第五话 压轴登场(渣滓)(2 / 2)
「你是打算欺骗大吾先生的是吧。你是打算利用他对吧。」
「算是吧。」
「那么为什么——每晚上都要和他打电话呢?」
你这人相当怕麻烦,狡猾又十分聪明,极度避免与他人接触。姐姐满脸平静地看向我,一脸无趣地用勺子挖了一口米兰风焗饭。
见到这个,我想,我们果然是姐妹啊。
在返程的出租车中,我叹了一口气。
「石膏绷带也太多了」
「毕竟骨头都断掉了,这也是没办法的吧。」
诗涵啪嗒啪嗒地戳着手机回应道。我看向手机屏幕,上面显示的是社交网络游戏的周回关卡。
这个游戏最近大肆宣传,内容是女孩子拿着枪战斗。
「多谢你照顾我了。」
这次轮到她叹气了。
「你啊。这真的很不妙啊。要是我没有出面的话你准备怎么办?」
「只有『忍住』这一个选项!」
她轻轻地敲了我的脑袋一下。实际上,我一片淤青色的脚即便进行了止痛处理也依然传来一阵阵刺痛。但现在,比起这个,我还有更加应该去思考的事情。
「……我之后该怎么做才好啊。」
我向挚友抱怨道。她冷笑了一声。
「想要说恋爱八卦就找琳去。我会把你导向全部都完全错误的方向。」
「别这么说啊。除了你我没别的人能够依靠了啊~!」
诗涵一脸嫌麻烦地看向我。
「如果是我的话就会全部清算一遍。就当是被狗咬了一口,然后继续向前。」
「……是啊……是该这样啊。」
她观察着我的视线,低声说了一句「难道说」。
「你还有依恋吗。」
「(吃惊)。」
「我还以为你就是喜欢这种啊!毕竟你喜欢叫茜什么的女人啊。那个性格恶劣的女人!」
「性,性格恶劣也说得太过了吧。而且茜(前妻)不是那样的人。」
她说了一句「倒也是」,皱起了眉。
「因为你……有想被玩弄的愿望啊……抖M啊,抖M。」
「唉,别说了。」
「学生时代,你在工口店铺里面买了一个龟头转子的惩罚玩具,真是冷场。」
「那,那个是作为生日礼物送给朋友的,又不是我的……」
青梅竹马正是因此才让人感到头疼。还会清楚地记得我儿时那令人痛苦的回忆啊。
「比起这个,什么都行,给我点建议啊。」
「嗯。那就让我告诉你我在NY学到的东西吧。」
她从出租车的窗外眺望横滨的夜景。
「你应该会说这样的建议的吧。像是顺从自己的内心,或者是比起什么都没做的后悔,不如去后悔做过这类的。」
「嗯。」
「真是无聊的欺骗。」
「怎么了?总感觉你在后悔啊。」
「这也有。到最后到底做不做还是要靠我自己的脑子思考。没有正确答案。应该既会有失败也会后悔吧。没有谁会去采访一个败者,就像是把挑战看做正义一般。就连五岁的小孩子都知道人生相当复杂,可没有简单到能够用微不足道的一句话就解决。」
晏·诗涵冷笑了一下,看起了手机。
「等等。这就完了吗?你到底想说什么啊。」
「向他人征求意见这件事本身——还有请求建议的方法——都再愚蠢不过了。」
这话太过刻薄,完全不像是朋友之间的对话。
「按自己的喜好而生,按自己的喜好而死。就本质而言,除此之外我们做不到任何事情。」
完全不像是她的讽刺理论。这份信念是我所不曾拥有的。我并没有讨厌这个挚友,所以我才和她一直住在一起。
「可能正因为是十分复杂而不简单,所以我才会想要和谁在一起啊。」
「真是个没什么意思的小喽啰啊。」
她淡淡地笑了,点起了手机屏幕。
回到公寓,我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在我熟悉的房间里,我呼出一口气。
(从早到晚发生了太多,今天可真是不太平啊……真是累死了。)
我立刻脱下裤子,从冰箱里拿出一瓶啤酒。
「诶。」
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我转过头去——后面站着兔羽。
「……原来大吾君是平角内裤派的啊。」
「诶。」
下次轮到我大叫了。我立刻穿好了裤子。
「你,你还在房间里吗?!我还以为你已经回去了。」
她摇了摇自己的纯黑的发丝,看向窗外。
「我们姑且,现在,还不是夫妻。」
「……这,是这样呢。」
「在电话里,也没有说过我们一起住吧这样的话。」
「这也是啊。」
「你脚骨折也是因为想要帮助我。不是吗。」
「怎么了?你在说些什么?」」
「嗯。先从最外边的问题开始吧?」
她的笑容相当和蔼温柔,但却无法从中读出她的感情。而小狮子乃一直都绷着脸却很容易明白她感情的起伏。这点她们完全相反。
「——我准备就这样住在这间房子里。」
兔羽就像是在说什么理所当然的事情一般笑了。而我则像个石像一般地凝固住了。
(诶。怎么回事。怎么突然改变想法了??)
因为昨晚我可还被拒绝接听电话了哦。我被欺骗,不应该被她告诉夫妻生活结束了吗。不对,等等。住在这间房子里?在这个狭小的单间之中?和这么一个……美丽的女性一起?这是什么啊。怎么说呢。什么啊。是不是快过头了。
「我,倒是,完全没有做好心理准备。」
她嘿嘿地笑了。
「我也是~。」
你也是吗。
「我还是第一次住在男生的房间里。毕竟我也没有男朋友。会害怕到膝盖颤抖,而且我还是处女。」
「能够用这种直白的目光说这种话啊。」
好强的心理承受能力。
「……但我们姑且还是夫妻。该说是义务呢,还是说是权利呢。」
「呃。这是那个吗?为了赎罪而做的?」
「嗯—————。嘛,要是说得过头一点,差不多是这种感觉吧……?」
这不是完全没有自信吗。那你在这儿干嘛啊。我完全搞不明白啊。兔羽看着满脸惊讶的我,好像相当害羞地移开了视线。
「因为……大吾君说过,不讨厌我,什么的。」
「这……我虽然是说过。」
「那。是还喜欢着我吗。」
被这么直白地询问,我变得相当惊慌失措了。现在,我更加无可救药地喜欢这个人的性格与容貌了。说实话,我相当留恋。要是有机会的话我想要依靠她。我也知道也太不男人了。但是!但是啊!诶,可以吗?话题推进到这里,真的好吗?!
「……也就是说,兔羽现在还有想要和我度过结婚生活的意愿?」
她的表情突然变得相当平静。
「我也没有说过想要离婚的话。」
「你不是拒绝接听吗。」
「……这个……因为……发生了很多事情。」
很多事情是什么啊。虽然很在意,但现在应该去问的更加根本的东西。
「兔羽,喜欢我吗。」
表情平静——并非如此,她的脸上染满了红霞。她拼命地掩饰。现在回想起来,她从一开始就是这样。一直在装表情。
「总,总之!可以对吧!毕竟我们是夫妻啊。大吾君,是不愿意吗!」
你是在这里发火的吗。我相当不知所措。我到底该怎么做才好啊?!但是,总算是明白了一件事情。
(这也就是说并非完全没有希望……?)
仅仅只是因为我完全被兔羽所欺骗,我就认为她对我完全没有感情了。但是就眼前所见,似乎并非如此。我不知道她的想法。
(和我的结婚,难道不是为了和『未婚夫』分开的借口吗……?)
一无所知,但总感觉不能在这里拒绝她。
「可以。毕竟我们是夫妻啊。只要相互喜欢住在一起就可以了。」
兔羽小声地嘟囔了一句ok。声音平静,表情也平静。但果然还是满脸通红。我想,就是这点很好。
「那么,大吾君。我们就立刻……」
「什么?」
「一起洗澡吧。」
这个妻子,还真是个不妙的人啊。
Kapon,这种经常在动漫或者戏剧之中听到的洗澡的拟声词,到底是什么呢?我在换衣间之中颤抖,而另一边兔羽则是表情平静,像是理所当然地站着。
「好。那么大吾君。首先从上面开始脱。万岁。」
「那,那个。真的吗?现在,认真的吗,兔羽?」
她就像个小孩子一样地歪了歪头。
「因为是我让你骨折的啊。要是你一个人进了浴室滑倒了可就出大麻烦了。」
「那个,我相当害羞诶。」
兔羽软软地笑了。
「我也是~」
无敌吗。
「说实话,总感觉这很H啊。我快要害羞死了。我的心脏怦怦直跳。」
「……不过与之相比,看你的表情好像相当有余力啊。」
「才没有。电影里淋湿的情节我也会快进掉,相当不擅长。」
她边说着,边软绵绵地笑着。到底是个多么莫名其妙的女性啊。
「啊,但是大吾君。住在一个房间里我希望有些事情你能遵守。」
「什么。」
「不要有H。」
「诶。」
「你这是什么反应啊。难道说你是在渴求吗。」
呃,渴求什么的倒是没有。但是内心肯定是相当期待的。毕竟是男人啊。
「……因为……我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
她满脸通红地低声嘟囔道。看到这一点,我总感觉明白了。
「难道说,兔羽你……」
「什么?」
「意外地很害怕?」
「哈?你是杂鱼吗?」
「可以摸胸吗。」
「什什什什什。」
兔羽变得满脸通红,拉开和我的距离。
「……放马过来吧。在你袭击的瞬间,我会给你一记直拳把你下巴打碎。」
相当普通地伸出手来了。
「咿呀—————!!」
兔羽哭着跑掉了。
(……为什么作为一个人会这么脆弱啊。)
借此机会,我赶紧脱掉衣服进入了浴室。
「呼。」
泡在温热的热水中,我松了一口气。为了不让石膏被打湿,我把脚从狭小的浴缸之中伸出。下一刻,百叶窗与浴室的门被打开,黑发在我视野中摇晃。
「……是为了把我赶出去才吓我的啊。」
「咿呀!等等,别进来啊?!」
「把自己的妻子当成有害的野兽驱逐是什么想法啊,我是浣熊(注)吗。」
(注:浣熊在日本属于有害动物。)
「就算被拒接丈夫电话的妻子先这么说也。」
她低声说了一句「稍微等等哦」,回到了洗漱间。怎么了?我发生就察觉到那边响起了衣服摩擦的声音。这家伙真的假的啊。难道说是在脱衣服吗。
(等等等等。我实在是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啊!)
浴室的门突然开了。
「至少让我给你擦背吧。」
「……你这副打扮是什么意思。」
「啊,这个?潜水衣。这个干得很快。」
为什么要穿这个啊。不如说至少穿个泳装啊。但我还是稍微读出了一点这种情节。尽管我想了很多,但我该是咕噜咕噜地潜进了浴缸之中。
要说人类在睡眠时使用的东西,那就是大家都知道的被子。
「从这里到这里就是我的领地。要是进了这里就是开战了。」
兔羽穿着可爱的呃睡衣,却露骨地表现出了警戒心。
「……要是这么警戒的话,不用在这里住也可以的。」
「因,因为……我,我还是妻子啊。妻子和丈夫要一起睡的。」
妻子,是吧。你刚才对我说了你是妻子是吧。
「不过我觉得妻子不会声明被子的领土就是了。」
兔羽到底是基于何种考量才会说出要在这里住下的这种话呢?说实话,我完全不知道。不过无私地照顾我起居这一点还是相当感谢。
「我姑且先说一句,兔羽。就算现在你被袭击了也没法抱怨一句话。」
「我,我叫警察。」
「……理由是什么?自己熟睡的时候被丈夫袭击了?」
「啊呜呜呜。」
她目光躲闪了。这个人相当不擅长与人争论。
「没事的。我不会做这种事情的。在你的情绪冷静下来之前,我都不会做让你害怕的事情的。」
「……大吾君。」
她直勾勾地盯着我的脸。
「——你还真是被我的魅力迷醉了呢。」
「诶?」
「成为一个有罪的女人真是抱歉呢。我实在是可爱过头了呢……我懂。」
「…………」
「明明都被我那么任性地对待了,却还是这么温柔。而且还是对拒绝接电话准备一生都准备逃避你的女人哦?你还真是喜欢我呢。真可爱啊……」
我是不是认真讨伐一次这个妻子会比较好呢。
「但是我,还在被自己的感情所迷惑!因为『你是真的想结婚吗?』而害怕!所以再让我稍微折腾一下吧。拜托了!」
「还有这么乱来的请求啊。」
倒不如说『真的想要结婚吗?』到底是什么啊。
「已经做过了啊!我在法律之上已经娶了你了啊!!」
「……嘛,嘛。虽然是这样。虽然是做了你的妻子了。」
兔羽扭扭捏捏地转动着自己的刘海。这如小动物般的行为实在是太过可爱,我再也说不出什么。关键是她说得没错。
「……总之先关灯吧。」
她低声嗯了一下。我们背对着钻进被窝中。我们脚趾相互接触了一瞬,她的身体便狠狠地颤了颤。是因为在紧张吗。从我背后可以听到她的呼吸不规则且相当轻。是因为是第一次和男人在同一间房间里睡觉吧。
(明明都这么害怕了,却为什么还要提出住在我家里呢。)
越是去思考,越是无法理解。但我拼命思考着,难道说——我这么想到。
「我,觉得兔羽。」
「嗯?」
「姑且……作为我的妻子,真好。」
背后没有再传来声音。实在是相当安静,只能听到外面醉汉叫喊的声音。我们两人都没有说话,一分钟左右一直无言。突然,她嘟囔了一句。
「如果你这么想的话。」
现在我们之间的距离还无法测量。还有不得不去交流与决断的事情。
但是,我们面向的方向说不定是相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