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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 恍若梦境(2 / 2)

“您走吧。”

“好,那我就不打扰了。”

“聂姑娘,翁主殿下说,祝您一路顺风。”

“多谢。”

聂蘼芜还没有来得及向雨师律要走墨韵。

死去的墨韵在死前知道了屋中那个皱纹中都带着笑意的老太太,其实武功高强,**迅猛而简单。

她在死前不多时也无法理解自己为什么没有大喊大叫,可就在闭上眼的那一瞬间,墨韵的困惑解开了,她的沉默是一种无可抗拒的悲伤,她的无声是对聂蘼芜最后的保护。

如果她一定要为她做最后一件事,那便是沉默,她不能让聂蘼芜知道,日日陪在她身边的母亲其实满心都是杀意,这样,聂蘼芜会心痛难忍,再也不敢相信任何人。

她是那样一个善良的人,墨遥想把黑暗隐藏在自己身后,哪怕付出生命的代价。

她把那一壶质李甜茶倒给院子中的小猫喝,不足半刻,这猫儿便倒在地上,口角流出血。

这壶甜茶是老太太早上叫人熬了给聂蘼芜送来的甜茶,喝完了她们便会离开九王府。

她不知甜茶是从谁手中染了毒,可奇怪的事,因为早间聂蘼芜说不想喝甜茶,这壶茶小丫鬟幸迩便喝了几盏,可是她喝了后并无大碍。

为何,这甜茶对这只猫咪而言,见血封喉。

墨韵拎起这只小猫,无奈地叹气,忽然看见猫咪身后的木架子上有聂蘼芜今早拿出来晒太阳的枕头。

凭着直觉,她走过去一看,枕头后面有几道浅浅的猫爪印。墨韵顺着猫儿的脊背,在它的毛皮间也发现了枕头里的干花瓣。

她的一颗心陡然间一颤。

看了四周无人,急忙把那猫咪挖了个坑埋了。

低头看手中捻起的几片干花,她握紧了干花,不动声色。

九星白告诉她,这种花名为聊烟,生长于伯虑,花期极长,三年才可见一次花开。

“可有安神效果?”

“安神?此花是上好的止血神药,可嗅久了,会有失神恍惚的后果,夜间多噩梦。”

墨韵道,怪不得近来聂蘼芜总是晚间睡得不安稳,还问她有没有闻到花香,原来就在她枕边。

说来可笑,这花是聂老太太拿来给聂蘼芜安神的枕芯。

“您再帮我看看这是什么?”

她从长袖中掏出一小瓶甜茶。

九星白一闻便急忙捂住鼻子,“这是止钦草的气味。”

“是**?”

“只是微毒,连着喝三斤止钦草熬成的水才会腹痛,不过也没有性命之忧。”

“那您为何避之不及?”

“后者虽是微毒,可前者和后者混合,乃是剧毒,一个时辰不解毒,全身血液都会凝固,大罗金仙也救不回来。”

墨韵点点头,“还请大夫不要把今日的事告诉九爷。”

“好。”他一口答应。

“你会告诉他吗?”

“会。”他毫不犹豫。

墨韵翻了个白眼,“那您还答应我?”

“我……意思意思,姑娘也知道,我是九爷的人,九爷叫我做什么我就得做什么,九爷问我什么我就得回什么。”

墨韵说了声告辞。

她有些混乱,不知道应不应该去和聂蘼芜说,如果她不愿信她,那该如何?

她要亲自去问问聂老太太。

来到她房中,内外并无一个丫鬟。

墨韵见她靠着小院的葡萄藤睡着了,本来这些竹竿都是给葡萄藤爬的,可后来除去了藤蔓,竹竿便光秃秃了。

墨韵走近一些,轻轻抬起手,用手遮住了她的一张脸,只留下了她的眼睛。

接下来,她得到的信息并未使她震撼,如今更像是一种愤恨和无奈,这些情绪随着她放下的手,又渐渐转化为了冷静。

她现在敢确定,那日打晕她的黑衣人是面前这位老太太,她认出了她的眼睛。

就在墨韵想要悄悄转身离开之时,老太太在她身后问,“墨韵丫头发现了什么有趣的?”

墨韵稳了步子,“也没有什么,是聂姑娘叫我来看看老太太是不是又睡着了。”

她道,“依你看,我是睡着了呢还是在装睡?”

墨韵转过身,看见她那双已经重新焕发光彩的明目,她可能早就能看见了,只是一直在欺骗聂蘼芜。

“奴婢不知。”

“墨韵丫头,我家小姑娘想把你带出府。”

“奴婢知道,她想让我服侍您终老。”

“那你想吗?”老太太问。

她脸上哪里还有老人平日的倦怠,当下是一种蠢蠢欲动的张狂。

“当然想,能服侍老太太,奴婢三生有幸。”

她摇头,“可是,我认为,你没有这个机会了。”

墨韵回头看看院中,仍是无一人,她心下了然,今日是必死无疑。

“你为什么要杀聂姑娘?”

老太太道,“想要知道,你得来世问我。”

最后一个字出口,墨韵沉闷地倒在她脚边,她的脖子被一种看不见的兵器割断,只有左边一层皮肉还连着头颅,倘若一会儿有人来扶她,她的头颅就会落在地上。

她没有机会和聂蘼芜说,她身边窝着一只毒蛇,一定要防备。

这辈子都没有机会了。

可她缓缓闭上眼时,她想,就算有机会,她也不忍心把这件事告诉聂蘼芜,她当做母亲的那个人,一心想要她的命,哪一个女儿能接受母亲要杀自己。

聂蘼芜说过,她从小没见过母亲,她身边的师兄弟,师姐妹也没有父母,因此她并不很难过,可去到有人家的地方,听到孩子叫母亲父亲,她总是很难过伤神很久。

墨韵为奴二十六载,从没一个人真心待她这样好,她看得出,聂蘼芜此人真诚,你若对她一分好,哪怕半分,她都想千百倍报答。

她只是像一个普通奴婢一样夜间起来为她盖被子,聂蘼芜会揉揉朦胧的眼睛抱一下她,拍拍被子让她一起睡在柔软的床上。她为她试菜,聂蘼芜会将她试菜的瓷碗中夹满肉类,每一样都分给她吃,只因为她有一次对聂蘼芜说,家中就是因为过年都吃不起肉才把她卖给了奴隶贩子。她没有告诉聂蘼芜,其实她没有那么喜欢吃肉。

她那样好,墨韵说不出如此可怕的话。

她怎么忍心告诉她,她身边是个骗子,彻头彻尾的骗子,想要夺走她性命的骗子。

老太太一身素净,不染鲜血,回到了房中,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扭头便睡下了。

不多时,一个丫鬟进院便大喊道,“**了!**了!”

地上的血流成了小溪,墨韵趴在溪源上,已经没有了气息。

另外一个丫鬟大着胆子跑过去想要探她的鼻息,刚抱起她,她的头颅便掉落在地面上,吓得那个丫鬟当场晕死过去。

巧的是,聂蘼芜正好看见了她头颅掉落的一瞬间。

她近日总是做噩梦,一个接着一个。

她疑心这也是噩梦,捂住眼睛,再次看,地上的鲜血没有消失,墨遥的头颅倒在地上,也没有消失。

这样一个可怕的噩梦,她就是醒不过来。

她得醒过来,醒过来墨韵会重新坐在她床边,拍拍她的后背哄她,然后她再次睡去。她会给她唱小孩子喜欢听的曲子,保佑她做个好梦。

必须醒来,这噩梦是她见过最恐怖的场景。

她再三尝试,一切却都没有改变。

雨师律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她身边,“你没事吧?”

“你怎么也在我梦中?”说完,一头倒在他怀里。

雨师律扶住她皱眉,“没用,这点血就把你吓晕了。”

抱起她便走,“把院子收拾干净,尸体也是。”

他向门中望一眼,怎么望都没有看见老太太的身影。

无奈心想,“杀了人还睡得如此踏实,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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