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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七章 坎伍回:急功失利,虎豹急驱(2 / 2)


但当他找来田豫商议具体出兵细节时,田豫却对这封突如其来的命令表示怀疑,他拿着袁熙的手书命令对鲜于辅说:“郡守大人,能不能把先前袁熙将军的手书拿来看看。”

鲜于辅于是将先前袁熙亲自书写,意在让鲜于辅留守原地不得擅动的手令交给田豫,田豫仔细比对后对鲜于辅说:“我看此次出兵可能并非是袁熙将军的本意。”

在田豫的指点之下,鲜于辅也看出了两封手书的字迹是明显不同的,于是他的心里也泛起了嘀咕:“袁尚为什么会假传袁熙的命令呢?”

田豫分析说道:“看样子他们兄弟二人早已是面和心不合,尤其是袁尚,他野心不小但是缺智少谋,这样的人留在袁熙的身边只会坏事而已。”

发现了袁尚的阴谋后,鲜于辅打算书信联络袁熙确认出兵命令的真伪,被田豫所阻拦:

“事情是明摆着的,大人你若是主动揭穿了袁尚,我想他必定会嫉恨与你,到时候恐怕您和我都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

犹豫再三后鲜于辅听从了田豫的计策决定佯装出兵,若是袁熙问起就说是日常练兵,若是袁尚追问便说是寻找合适的战机才能出战。

于是鲜于辅将军队开拔到了易水北岸的泉州驻扎,日夜练兵却没有出战的意思。

驻扎在东平舒的张绣得知后,不禁对鲜于辅这种不自量力的主动“挑衅”行为嗤之以鼻。

为了不引起袁熙和袁尚的警觉从而招惹麻烦,鲜于辅与田豫此次所带出来的人马仅有三千余人,和张绣率领的一万人相比实在显得弱势。

也正是因为如此张绣才在不知道田豫身处敌营的情况下,完全不将对方放在眼里。

强烈想要立功的急切心理,加之表面上的稳操胜券,令张绣顾不得想起贾诩在出征之前所嘱托给他的建议,连忙召来胡车儿商议出兵攻打泉州。

完全没有后顾之忧的张绣决定放开双手,调集兵力经过三日的急行军,连夜搭设浮桥强渡易水,企图趁着鲜于辅有所防备之前达到闪电包围泉州的目的。

在进军的过程中并不是没有遭遇到任何抵抗,鲜于辅布设的十余座城寨都被张绣轻而易举的攻破,守军大多望风而逃,张绣凭此更加确认了自己的判断,毫不犹豫的命令士兵准备云梯、冲城锤等攻城器械。

一切对于张绣来说未免太多顺利了,就在他积极筹备攻打泉州之时,在他的后方正有一只人马悄悄的开拔到了易水河畔,依靠着先前张绣所架设的浮桥火速奔向张绣部署在东平舒城北的粮草大营。

还没有等张绣准备攻城,后方便传来了紧急军报:

攻打泉州所赖以维继的粮草大营被田豫率领轻骑攻破,粮草尽数被毁!

这下子张绣终于明白自己中了田豫的圈套,所以赶紧率领军队后撤,城中的鲜于辅见计策已经成功,便率领城中守军出城追击,仓皇撤退之中的张绣损失惨重。

当他们到达易水北岸时,却发现田豫早已率军守候在这里,张绣毫无退路,只好亲自率领前队冲击田豫的军阵,两人手握长枪在两军之中来回交锋,过招数十回合仍旧不分高下。

最后张绣凭借着胡车儿的协同奋战才勉强逃过了田豫和鲜于辅的追击,狼狈的撤回东平舒,此役张绣损失了近五千人马,不仅如此连粮草也尽失。

这时张绣才想起了贾诩那十六个字的真正含义,然而败局已定,悔之晚矣。

不就张绣战败的消息就传到了曹操的耳中,他在意的不仅是张绣这样的人居然会被轻松击败,更加令他差异的是袁熙的手下竟然还有田豫这样的勇略之将,实在难得。

也正是除此考虑,长期攻打南皮损失颇重的曹操本想暂且撤军,经过这件事后他听从了曹纯的建议,亲自阵前击鼓激励士气。

袁谭经过了几番鏖战后也元气大损,他本以为面临同样境地的曹操必然会撤退,至少也会修整一段时间,然而曹操不久便卷土重来的噩耗令他内心的防线瞬间垮塌。

不仅如此,就连袁谭疲惫不堪、伤兵满营的士卒也被曹操以惊人之速恢复的士气所震撼。

在排山倒海的攻势之下,南皮城墙被打曹军的霹雳车轰开了一个巨大的豁口,以曹纯亲自率领的虎豹骑白虎营从豁口处冲进城内,城中袁谭守军瞬间崩溃,曹军步卒趁势撞开城门,大举涌入城内,南皮城彻底陷落。

大势已去之下,袁谭打算北上逃亡投奔袁熙,但是却被曹纯亲自率领的虎豹骑所追上,在追赶的过程之中曹纯弯弓搭箭射中了袁谭坐骑的马腿,袁谭因此坠落马下。

很快追击的虎豹骑便将落魄至极的袁谭团团围住,情急之下袁谭将随身携带的金银财宝摊在曹纯的马前苦苦哀求道:“放我走,我能让你富贵...”

话音未落,曹纯便挥剑砍下了袁谭的首级,对着被鲜血溅撒的成箱珠宝,曹纯冷笑道:

“连逃亡都带着这么重的财宝,就算不是我的虎豹骑追赶你也逃不了...”

连日来的南皮攻防战对于双方来说始终处于相互煎熬的状态,然而不管是幽州的袁熙或是并州的高干,他们都没有想到千里之堤溃于蚁穴的事情发生在了袁谭的身上。

占领南皮后曹操收编了袁谭的残余人马,他听从了李孚的建议并没有追击城中居民的战争责任,严禁虐杀战俘的行为并且善待了城中百姓,在极短的时间内基本收复了南皮乃至于冀东数郡的军心民心,快速的平定了大小内乱。

这件事对于屯兵上党、壶关两地的高干来说并不是个好消息,却又不得不暗自感到庆幸,他对着坐在宾客席位上的荀谌叹息道:“幸亏我听了先生的话,没有趁着曹操与袁谭交战之际偷袭邺城,否则很有可能中了张郃、张辽的埋伏啊。”

荀谌笑道:“不过好在一切都在我们的预料之中,张绣兵败泉州的事情肯定会引起袁熙和曹操的高度重视,本来曹操并没有想好再消灭袁谭后应该对你和袁熙之中的谁率先下手,现在幽州边境已经战事已开,我想曹操下一步肯定会将进攻的重心放在袁熙的身上。”

高干对于荀谌的估计仍旧心有疑虑:“先生为何如此有信心呢?”

“理由很简单,怂恿鲜于辅出兵南下的是袁尚,但是袁尚是肯定不会承认这个事实的,那么鲜于辅就会被迫替袁尚背这个黑锅,最终为了避免袁尚的迫害他肯定会倒戈向曹操投降,至此袁熙后方的渔阳郡便会彻底成为他的隐患,你说袁熙和曹操各自会怎么做呢?”

此时方才恍然大悟的高干一拍案面:“到那时曹操肯定不会错过这个从内部瓦解袁熙的机会,而袁熙也肯定不会对渔阳内乱置之不理,那么...”

“没错。”荀谌起身走到了高干的面前,弯下腰俯视着高干的眼睛:

“那个时候曹操肯定会出兵救援,重心便会从渤海、平原转移到幽州,从邺城至渔阳战线拉得太长之时,您再煽动荡阴、邯郸两城叛乱以吸引张辽和张郃的注意力,如此进军邺城对您来说把握性才是最大的...”

一切正如荀谌所料的那样,虽然鲜于辅在田豫的帮助下挫败了张绣,然而这场胜利却并不是袁熙所希望看到的,在没有资本趁胜追击的情况之下反而极有可能会吸引曹操的主力。

袁熙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追究了鲜于辅的擅自出兵责任,袁尚害怕自己偷拿兵符和私印的事泄露,再度以袁熙的名义命令他亲自前往蓟城解释,实则意图在半道上截杀以杀人灭口。

这封暗藏杀机的书信再度被田豫所识破,他劝鲜于辅不要白白前去送死。

鲜于辅陷入了两难的境地,此时曹操派遣曹丕率领的先锋主力已经渡过了呼沱河很快就会到达东平舒与张绣会和,自己已经毫无退路可言。

这个时候田豫对鲜于辅说:“袁熙虽然并非全然昏聩之主,但也没有成大器的命相,况且袁尚对您已经起了杀心,为求自保方才上策,放眼天下唯有曹操有能力平定这个乱世,将军不妨投靠曹操,或许能够立下自己所不能想象的功业也说不定。”

被逼无奈之下,鲜于辅派出了密使暗中与刚刚攻破南平的曹丕接洽,曹丕当即应允了鲜于辅的投降请求。同时曹丕还让一直在袁熙身边潜伏的焦触、张南二人随时准备举事。

身处蓟城的司马懿站在城楼上,此刻的他虽然隐约觉察到了整个幽州的气氛有些不太寻常,仰望天空之际他似乎看到了即将要半天的征兆,然而对于一切都没有全然看透的他仍旧没有办法清楚的发现等待着自己、张春华和袁氏兄弟的到底是什么...

想着想着他连周遭不知何时刮起了大风他都没有察觉,直到有人将一件狐裘披风轻轻地披在了他的肩上,他方才察觉并回头。

“这个时候的幽州可是很冷的,你小心不要受风寒了。”

看着张春华关心自己的身体,司马懿不由得笑了笑,轻轻抖动了右肩伸手去下了狐裘披风转而披在了张春华的身上,并且帮她系好后淡淡说道:

“你一到冬天就吵着说自己的手脚很冷,就算是刚刚开春也是这样,就不要担心我了。”

话音刚落,司马懿忽然觉得张春华看自己的眼神格外的奇怪,他不明白自己有什么地方不对,便伸出右手用袖子抹了抹自己的脸颊:

“怎么了?我的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而盯着司马懿脸颊看的张春华,一时间头脑好像是被惊雷击中了一般,顷刻间很多零碎的记忆画面不断的从自己的脑海中闪现。

又来了,和之前甄宓喂自己吃甜点一样、和看着袁熙策马驱驰一样,自己的脑海中不断的回忆着那个数年间在自己的睡梦中出现的男人,那个始终无法看清他脸庞的男人。

司马懿看张春华的眼神已略显呆滞,便稍稍摇晃了她的肩膀,张春华这才从自己的幻觉之中走出来,至于这个纠缠了自己数年的谜题,她仍旧没有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