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士们累得很了，多喝一点都容易醉。

现在天水军没有进攻，虽然二岸的投石机一直都没有停，还有运东西的兵士来来往往，也没耽误那些蜷在弩机下面的人呼呼大睡。

楚椒正在给兵士们盛粥，突然看到西靖夫人走了过来，手里还提着一篮子棉布条，“还有受伤的吗？趁着现在有空，我给你们好好包一包。”她大声喊道。

她还穿着刚才婚礼上的锦绣华服，只是胸前和衣袖上已经沾上了血迹。

“多谢夫人。我们没事。”旁边好几个兵士笑着说。

西靖夫人看了看，见众人无事，提着篮子就要去暖棚关。楚椒连忙端了一碗粥递给她，“夫人你也吃口热粥缓缓劲，你是大夫，这些将士们都需要你照顾，你也别累坏了。”

西靖夫人看向她，神情冷淡。

楚椒端着碗，没有动。

二人僵持片刻，西靖夫人放下篮子，直接坐在了地上，伸手接过碗开始吃粥。

楚椒不动声色的转身，继续给旁边的兵士盛粥，一直到走开了几步之后，虽然仍然能感觉到西靖夫人冷厉的目光仍盯在自己身上，却悄悄的松了一口气。

她不怕周仁瑛，但这二天看到西靖夫人却总觉得心里发寒。

不过西靖夫人再严厉，当大夫的人总不可能是残忍的，再说了，她都喝了自己的粥，应该是打算饶过自己了吧？楚椒在心里说。

虽然她一直也没有真的为难过自己，可是自己见到她，真的就感觉怕怕的。

发完了粥，楚椒拎着瓷罐刚要走，就听到轰然一声巨响，紧接着暖棚关和西关就传来了欢呼声。城墙上没有警戒，所有没睡觉的人都和楚椒一样连忙探头往外看，原来是血峪城的投石机又蒙中了一发，不过不是打中了浮桥，而是打中了对岸的码头。

也不知道龙山顶上存了多少石头。楚椒笑着在心里想。

楚椒送粥送水，第三趟登上城墙时，天终于亮了。阳光照在天水河上，反射出淡红色的微光。浮桥已经修好了，码头也修好了，天水军正在整队，一队队盔甲鲜明的人马站在晨光里，看上去感觉却不是精勇强悍，而是颓唐。

其实也不能怪他们，看到眼前恐怖的情景，确实令人心寒。

天水岸边整齐的跪着几排尸体，应该都是临阵脱逃被自己人射杀的，其次就是杂乱堆放的铺设浮桥的木板，而血峪城这边的河滩上凄惨百倍，破碎的小船、弩车、尸体、还有垂死的挣扎着的人。

昨晚周仁勇领队冲击浮桥时，楚椒觉得河滩上有好几千人，但过了半夜河滩上能动的天水军都逃走了，现在看上去没有那么多人，但晨光下看着垂死的人在尸体中挣扎，更加触目惊心。

天水军盔甲鲜明士气低落，而血峪城正相反，兵士们一个个灰头土脸，士气却依旧高昂。毕竟城墙上总有送水送饭的大姑娘小媳妇，还有一个一身大红嫁衣的新娘子，旁边还带着二个身材容貌暴好的女侍卫，这些都挺能提升士气的。

“对岸有多少人？”楚椒问程雪音，她尽量不往城下看。

对岸天水军一队队从码头一直排到了远处的天水城，楚椒觉得人太多，有点估计不出人数来。

“大概二万多吧。我要是潘武，昨晚修浮桥时就顺手再多建二座浮桥。”程雪音说。

楚椒白了她一眼。

“楚椒，一会天水军开始进攻之后，你就别再上来了。”程雪音看向她，认真的说。

“我不怕。”楚椒立刻说，她真的觉得自己这二天二夜已经练出来了。

“不是，就算你送饭来，我们也没空吃。”程雪音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