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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节(2 / 2)


  她不想喝。

  不想再过那种日子。

  她想有自己的孩子,想好好活着,想为自己而活,不再是只能待在一个小小的院子里,每天最期待的事,就只是等着容珺回来陪自己。

  云娆的手似有千斤重,连抬起一根指头都困难。

  “姑娘,这药是殿下赏赐给您的。”明月隐晦的暗示着。

  “给我吧,”容珺走了过来,“我来喂。”

  云娆猛地抬眸,有些怔然地望着他。

  浑身上下像浸在冰水里,寒意透骨,手脚发麻。

  明月如蒙大赦,感激的将汤药递了过去。

  没想到容珺刚笑着接过,手里的汤药就被一巴掌掀翻在地,洒了他一身。

  明月错愕的看着被打翻于地的药碗,瞬间吓得脸都白了。

  这可是长公主亲自吩咐厨房煎熬的汤药,还将她叫到跟前,亲自交待她要亲眼看着云娆服下。

  容珺微微一怔,似乎也有些讶异,皱着眉拉过云娆的手,仔细检看:“烫着了?”

  云娆愣怔几瞬,一副后知后觉,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究竟闯了什么大祸的模样,就连说话也故意装作语无伦次:“我、我没事,我只是想自己喝,你,你,公子有没有烫着……”

  这还是她头一次撒谎演戏,口干舌燥,心如擂鼓。

  容珺温柔的笑了笑,拍拍她的手背道:“不过就是一个小丫鬟碗没拿稳,打翻了,别怕。”

  确定她安然无恙,才接过云笙的帕子,垂眸擦拭衣袍。

  “刚好,我也让钟大夫亲自熬了汤药,不碍事。”

  明月面有难色:“可是殿下说──”

  容珺笑着打断:“说什么?”

  “你没端好药洒了我一身,朝服都被你弄脏,误了我上朝时间,我没怪罪于你还为你解了燃眉之急,你非旦不感激,现下居然还拿母亲的名义来为难我。”

  他面无表情,冷淡的声音里带着些许自嘲:“果真一切如昔。”

  “什么?”明月大惊失色,完全没料到大公子会这么说,指着云娆,死命地摇头道:“不是我,这药明明是姑娘自己掀翻的!”

  容珺嗯了一声,狭长双眸眯了眯,困惑的看向云笙:“你可有看到药是谁打翻的?”

  “就是她!”云笙愤愤不平的指着明月,“想来是公子离京太多年,才会连一个小丫鬟都敢不将您放在眼中,在您面前睁眼说瞎话。”

  容珺微微一笑:“方妈妈呢?”

  站在云娆身侧的方妈妈也指着明月,正色道:“老奴看到的也是这个丫鬟,大公子,您就是对下人们太过于宽容,这药要是在二公子或三姑娘屋里打翻,还洒了主子一身,早就出去自领五大板了。”

  主仆三人面不改色的指鹿为马,一搭一唱,登时看傻了云娆和明月。

  云娆没想到容珺会毫无道理的护着自己。

  她率先从错愕中回过神,见明月面色惨白,害怕得说不出话来,犹豫了下,道:“公子,此事和她无关,都是奴婢──”

  “知道你心善,但别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揽。”容珺轻叹,打断她的求情,“有些人,不值得。”

  高门大户里的丫鬟,眼色自然都差不到哪去,明月再笨也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大公子虽然看起来温和无害,却也跟其他主子相去不远,都不是个好伺候的主,这飞羽苑里的人,更是个个都不是善茬,怕是与清欢院相去不远。

  也是,这世道,人善被人欺,大公子以前不就是太过和善,才会被抢了世子之位?

  明月赶忙跪地,恭敬道:“请公子饶恕,全是奴婢的错,只是奴婢若没有亲眼看着云娆姑娘服药,日后要是出了什么事,奴婢亦难辞其咎。”

  明月刚说完,外间就响起一道轻脆的嗓音。

  “来了来了,药好啦!”

  来人一袭淡绿色衣裙,皮肤白皙,生了一张小圆脸,容颜灵秀清丽,满脸笑容的端着药走了进来。

  云娆刚才就听容珺提起钟大夫,但她回来后就一直未曾见到,却没想到他是真将人给叫来了,不由得微微一怔,眼底涌起一股热意。

  好半晌,她才笑唤:“阿钰。”

  方妈妈上前接过药,递给容珺。

  眨眼间,容珺已舀起一勺汤药,喂到她嘴边。

  “喝。”

  许是前世的记忆太糟,服下之后那似被利刃反复切割,撕心裂肺一般的绞痛,已经深刻在骨血里,云娆双唇紧抿,下意识地捂住小腹,打从心底害怕这些药。

  钟钰看出她的犹豫,来到她身旁。

  “放心喝吧,这避子汤的药是我亲自抓的,火是我顾的,从头到尾,一眼也没有离开过,寻常人可是没有这个待遇呢。”

  钟钰大云娆一岁,出生医学世家,为太医院院判钟太医的独生女。

  前世,钟钰这个局外人,看得比她清楚得多,再三劝她离开容珺,还说愿意陪她一块下苏州,帮她寻找家人,只是她当时鬼迷心窍如何也不肯。

  云娆看着她的笑脸,紧张与恐惧终于淡了些。

  一口一口将汤药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