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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七章:纵火





  莫名其妙丢失整整五两银子与一棵足以改变家族命运的人参,安旭烈的神情显得有些茫然,返回部族的脚步也沉重的犹如千斤,使得原本只有半日行程的路途令他感觉到似乎没有尽头。

  夜晚的长白山更深露重,昼夜温差极大,安旭烈却浑然不知,等到茫然走回了部族,早已被林间的寒气浸染了周身。

  听闻安旭烈此行的损失,妻子只是轻叹一口气,并未有过多怪罪的言语,只是让他好生休息,可惜她的谅解并未令安旭烈的心情有所好转,反而陷入了更深的自责之中,迷迷糊糊睡了一夜,安旭烈在四肢无力头痛欲裂之中醒来,想要撑着身子站起,却发现根本力不从心。

  因为一棵人参,年过五旬却身体健朗从未有过抱恙的安旭烈竟然病倒了。

  部族里略通药理的医师把了脉后轻声安慰:“只是有些寒邪入体,不妨事。”

  医师说的轻松,只是他那半吊子医术实在令人不敢恭维,拿着医师所开出的连药材也抓不齐的药方,再看一眼家徒四壁的帐篷,安德烈的妻子陷入了两难之中。

  抓药需要去渌州城,只是如今儿子在族长完颜的军队中任职,她根本无法离开安旭烈的身边,让家里那个还是半大孩童的女儿去抓药?只怕家里仅剩的三两银子也会被人骗光吧。

  权衡再三之后,她决定通知儿子回家,同时以人参滋养安旭烈的身体,事到如今,她也不在乎那些参的价值,只要能保住家里的顶梁柱,纵然损失些家当也是值得的。

  只可惜安旭烈可不光只是身体抱恙如此简单,那棵被骗走的人参成了他的一块心病整日压得他喘不过气来,吃了好些参,身子也不见转好,反倒是愈发严重起来,等到儿子匆匆赶回,安旭烈竟然只剩下一口气苟延残喘了。

  见到了高大威武的儿子,安旭烈似乎回光返照一般,将那一日自己的遭遇简单叙述了一番,话语的最后,安旭烈的神色竟有些亢奋:“那是我们的东西,必须要拿回来。”

  看到儿子重重点头,安旭烈会心一笑,带着一丝解脱的微笑撒手人寰。

  作为完颜刻里钵身边最为得力的帮手,安旭烈的儿子撒答牙因为骁勇善战而获得了女真第一勇士的称号,更加聚集了一队亲兵,父仇不共戴天,女真男子的血气方刚令撒答牙跨上马背便冲向了山脚下的渌州城,他身边的亲卫也是不遑多让,只留下一人前去报信,其他部众生死相随。

  一队人马趁着夜色接近渌州城,撒答牙虽然勇猛,却不鲁莽,他可不会以为只凭自己的二十余人便能攻下渌州城,在下达作战命令之后,他与手下们将长刀背在身后,各自马背上取下一只平日里盛水的皮袋,两人驾轻就熟,就地取材做出一个小型投石装置,一切准备就绪之后,撒答牙一行人借着城外半人高的杂草掩护,缓缓接近渌州城墙。

  此刻的城楼之上火把林立,赤红色的火头冲淡了影影绰绰的黑暗,一队手持长矛的士兵来回巡逻,整齐划一的脚步自城头传来,彰显着大辽最后的尊严。

  找到一处绝佳的位置,撒答牙目测了距离,只一个极为简单的手势,身后的二十多名手下随即会意,将投石装置安装到位,投掷位置上放下一只水袋,另一边的驱动位边,一名手下已经准备就绪。

  而在小型投石车的后方,一名手下弯弓搭箭,箭尖上绑着一团棉布,应该是一支火箭。另一人吹亮了火折子,正等待着撒答牙的命令时刻准备点火。

  一片漆黑的城外那一处小小的火光虽然微弱,却也足以引起城头上大辽巡逻兵的注意,一个刚刚参军还不过一个月的青年指着远处的火点向队长禀报,却引起了上司的不满:“想来是在城外打猎的猎户,不必大惊小怪。”

  一个火头而已,即便引起火灾,也不会对隔着护城河的渌州城有所影响。

  便在队长漫不经心地准备靠着墙根再睡上片刻之时,随着撒答牙的一声令下,一只水袋被投石机拋上了半空。

  投石车的动力不大,堪堪能将水袋拋过城头,但在撒答牙看来,力道却是恰到好处,便在城头巡逻兵的一阵惊呼之中,水袋渐渐失去了动能开始坠落,目力较强的士兵见到飞来的物体非金非石,并没有什么威胁,而且只有一只,也就当作不知是谁做的恶作剧,只是紧张了片刻,便彻底放松了下来。

  而就在此刻,一支带着火星的飞箭带着一阵笛音稳稳穿破了半空之上的水袋,袋中的液体瞬间洒落在渌州城头的瞬间,空气中一股枯焦的气味传来,只是一瞬之间,众人感觉眼前一阵刺眼,大火以水袋为中心,无物自燃,如一张赤红色的大网一般朝着城头笼罩而来。

  “敌袭!”如神魔降世的一幕将半睡半醒的巡逻队长彻底惊醒,在队员尚处于茫然之中时,他一个箭步冲向城楼,敲响了警示的铜锣,刺耳的锣鸣立时间响彻全城,与此同时,更多的水袋在火光中被拋上了城头,落在大火里,水袋被烧灼出大洞,里面流出的黑色液体遇火即燃,入一个吞噬一切的猛兽一般将渌州城头彻底笼罩在大火之中。

  火势迅速蔓延,将巡逻兵烧成了一个个哭喊嚎叫的火球,而令他们更为绝望的是,任由自己如何拼命扑打,就地翻滚,身上的火焰却如付骨之蛆一般一直在燃烧,直到将他们彻底烧成一堆焦炭,依旧不肯熄灭。

  只是转瞬之间,一队数十人的巡逻兵消失殆尽,火焰却不愿就此罢手,顺着黑色液体的流淌,从城头蔓延至墙角,引燃了城中的一间间木屋,负责驻守的辽军紧急调来了水龙车企图灭火,而令他们为之胆寒的是,火势不但并未随着浇水而熄灭,反而有着越灭越大的趋势,径直顺着街边的木屋,朝着城中的主体建筑奔涌而去。

  城中的火光映照着城外撒答牙那悲愤而畅快的脸:“这帮该死的辽人,尝尝业火焚身的滋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