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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节(2 / 2)


  手背上的温软离去,祁炎皱了皱眉,缓缓眯起了眼眸。

  一阵风拂过,万千灯海荡漾,细碎的雪花从廊檐下飘入,落在纪初桃嫣红的裙裾上,于是白的越发纯洁,红的越发妖艳。

  砰——

  气氛正僵持着,烟火绽开万千细柳银丝,银丝垂下,又在天边哗啦啦化作满天繁星。

  纪初桃微微前倾身子,眼中也像是盛着万千星光似的,朝天边一指道:“祁炎,你看!”

  话还未落音,却见结实的长臂伸来,猝不及防地反握住了她指向天边的葇荑素手。

  纪初桃一怔,下意识侧首,却见祁炎高大的身躯逼近,握着她纤细的腕子抵在雕栏上,倾身将她堵在他落下的影子里。

  攻守对换,形势陡然翻转。

  纪初桃慌了:二姐并没告诉她,祁炎还会这招啊!

  祁炎大有秋后算账的意思,黑而凌寒眼睛盯着纪初桃明艳的脸庞,沉沉问道:“殿下如此行径,是不怕臣了?”

  原本是不怕的。纪初桃没出息地想:但是现在……有些难说了。

  祁炎逆着光,只有一双眼睛亮得出奇,手上没有太用力,将自己那股难以排遣的燥热化作的低哑的揶揄:“难道就不怕臣像那晚一样,对殿下做出些不可饶恕的事情?”

  他说的是书房那晚。

  勾起那些荒唐羞怯的画面,纪初桃脸一热,忙将手从他掌心抽离。

  她的阵脚已有些乱了,大概察觉自己的气势太弱,她又鼓足勇气和祁炎对视,额上的花钿如血般嫣红,轻声道:“你不会的。”

  祁炎浅浅嗤了声,问:“殿下为何笃定?”

  纪初桃眸光闪烁,呼吸轻轻的,看着他说:“因为你知道,若是你勉强本宫,本宫就再也不会理你了。”

  所以,他才一改常态,转而采用怀柔之策,又是逛街又是看雪。

  纪初桃心里都清楚着呢。

  闻言,祁炎忽的笑了声。

  不是冷笑或是嗤笑,而是眉目含光,像是在大漠篝火中饮酒纵歌的那种年少轻狂。他单手撑在栏杆上,俯下身子,深邃的眼睛仿佛能望进她的灵魂深处……

  正此时,一束烟花冲天而起,绽放出一大朵红蓝相间的荼蘼。在烟火声最热闹的时候,纪初桃看到祁炎薄唇轻启,低低说了句什么……

  纪初桃倏地睁大了眼睛,眸中落着璀璨的光,满是不可置信。

  她张了张嘴,下意识想要否决,然而不擅撒谎的性子却迫使她发不出声音来。祁炎却是淡淡地退了回去,挺腰负手,捕捉到了天边最后一朵烟花的余韵。

  烟花总算停歇,四周静得出奇,一切尘埃落定,只听得见自己怦怦的心跳声撞击着胸腔。

  “雪停了。”祁炎负在身后的手轻轻摩挲着,突然道。

  纪初桃看了眼廊外,灯火阑珊,人迹寥寥,夜空中只有零星的几片碎白间或飘落。正心神恍惚,肩上落了一件带着体温的锦貂披风。

  很干净,很温暖。

  披风大且长,都快拖到了地上。纪初桃半张脸埋在锦貂领子里,腮上浅红未褪,有些惊异地抬头。

  祁炎并未解释自己这样做的用意,依旧是那副冷酷的样子,侧对着她道:“回去罢。”

  “……嗯。”纪初桃呼出一口白气,轻声应允。

  薄薄的雪覆盖了京都的屋檐,也掩藏着二人的心事。

  祁炎送纪初桃上了马车,他自个儿却没打算上去,只低沉道:“殿下先回府。”

  “那你呢?”纪初桃有些疑惑,保持着上车的姿势顿足回首。

  阑珊的灯火下,苍雪映着红颜,纤腰一抹,还是这般楚楚动人。

  祁炎站在一丈开外,风雅的锦袍与雪同色,微哑道:“忽然想起有些私事,须得去处理。”

  纪初桃知道这只是他的借口,但并未阻止,只颔首道:“那……你早些回来。”

  不同行也好,纪初桃需要时间来镇定心神,复盘方才发生的那场“交锋”。

  马车里有手炉和暖香,锦貂披风的存在便显得有些多余。纪初桃轻轻解了那件不合身的宽大披风,团了团抱在怀里,望着小案上缱绻的纱灯出神。

  一刻钟前,最后一朵烟花落下,祁炎身上镀着浅红的一道光边,俯下身对她低语:

  “臣很好奇,殿下的背后,究竟是哪位高人在出谋划策呢?”

  “啊!”马车摇晃,纪初桃将脸埋在锦貂毛之中,发出一声难为情的低呼。

  原来,祁炎什么都猜到了……

  太可怕了,他如何知晓的?自己的这些“手段”在他面前定是如儿戏般,一眼就能看透罢?

  亏自己还不知恬耻地去握他的手,满心以为这招“反客为主”定能扳回一局,让他看到长公主的厉害之处。

  可是他……他浑身硬得像块石头似的,根本就不为所动,甚至还能将她的情绪操弄于鼓掌!

  若是二姐知晓她今夜“落败”,定会很失望罢?

  二姐能轻而易举掌控男人的那些手段,放在祁炎身上,怎么就不管用了呢?

  回想起方才被祁炎死死压制住的气场,纪初桃又羞怯又不甘,拍了拍燥热的脸颊打起精神,心道:没关系,今夜失败了,以后还有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