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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孙府覆灭!(2 / 2)

  荣华摇了摇头,“说实话,我也不知是哪家的千金,我只知道不是咱们江南人!是哥哥在外游学时偶遇的。至于那位小姐长的是美是丑,是胖是瘦,我就更加地不得而知了!不过,我听小五子说,哥哥常常在书房里画那位小姐的画像!不过每次画了,都说不像!自己画的太差,不及那位小姐的十分之一!”

  荣华眼睛眨也不眨地说着谎,心里却是暗道,待哥哥回来,务必要先将此事与他说一说,免得再穿帮了,可就麻烦了!

  荣华的话一说完,门外似乎是也听到了什么动静!荣华的眼神微闪,而秦梦瑶仍是兀自沉浸在自己的心碎中,对于周围的一切,似是毫无所觉!

  荣华见此,一时也不知自己刚才说的究竟是不是太重了!万一再让这位梦瑶姐姐给伤的太重了,自己可如何向秦伯伯一家交待?

  秦梦瑶的确是被伤的极重!她从未想过自己心目中的荣升哥哥竟然是会爱上别人!为什么?是因为自己不够美吗?秦梦瑶的手下意识地往自己的脸上轻抚了抚,然后身子一个轻晃,还好扶住了一旁的长案,顺势跌坐在了椅子上!

  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不停地往下流着!“为什么?为什么?荣升哥哥怎么可以爱上别的姑娘?为什么?”

  看着秦梦瑶如此地失魂落魄,荣华不敢有丝毫的大意,轻轻地扶住她的肩膀,“梦瑶姐姐,你听我说!我知道你现在的心里定然是十分的不好受!可是事实如此,我们也没有办法!哥哥的心已然是住下了别人,再容不下旁的人了!这话,哥哥在大表姐来后不久,便对荣华说了!说实话,如果可以由我来选,我自然是希望你来做我的嫂嫂!可是哥哥的心,谁也强迫不得!哥哥的性子,你也是知道的!他最不喜欢的,便是被人强迫!这些年他自由自在惯了!虽然年纪不大,可是自小到大哪件事不是父母顺着他?他何曾有半分受过委屈的时候?事关他的终身大事,他更是不肯委屈半分的!”

  秦梦瑶听了,轻摇了摇头,脸上早已是一片冰凉!突然得知自己的心上人竟然是心中另有其人!这个消息带来的震撼,比她昨日知道自己被父亲做主许配给那三公子时,更加地难受!若说昨日她的心里还抱有一丝的希望,那么今日,她便是被彻底地死了心!再无半分的可能!

  半晌,秦梦瑶像是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轻道:“荣华妹妹,你说,荣升哥哥喜欢上的人,会是个什么样儿的姑娘?可是长的极美?性子极其温柔?”

  荣华垂了眸,“我也不知。我也从未见过。”

  “荣华妹妹,我自小便喜欢荣升哥哥,还记得小时候有一次,看他上树给你掏鸟窝,将自己弄的一身狼狈,结果他将那小鸟送到你面前时,你竟哭了!说是哥哥太坏!不该让小鸟离开自己的家,离开自己的娘亲!荣升哥哥什么也没说,又马上上了树,将那小鸟送了回去,结果一不小心,自己却从树上摔了下来!幸好当时他已经也是快爬到半中央了,所以才没有摔成重伤!”

  秦梦瑶吸了吸鼻子,继续道:“便是那一次,让我从心底里喜欢上了他!对妹妹这样好的一个哥哥,将来定然也是会对自己的妻子十分温柔的!那时起,我便总是想着,若是将来嫁给了荣升哥哥为妻,他是否也会如当初对你那般对我?”

  荣华有些不知该说些什么了,她说的那件事,她自然还是记得的!那次哥哥从树上摔下来,虽然没有受伤,却也是让哥哥在床上躺了两天!她还记得就是因为那件事,后来父亲给哥哥请了师父,教他练武!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哥哥变得越来越厉害!越来越让她觉得这世上最厉害的人,就是哥哥了!

  秦梦瑶终于止了泪,可是声音仍是带了哭腔!“我还记得有一次,我听母亲和伊婶婶说话,无意中,还听到了伊婶婶说,梦瑶这样乖巧,长大以后做荣升的媳妇儿好不好?”

  秦梦瑶带着泪痕的脸上,竟是浮上了一层略带了怀念的笑意!看上去有些凄美!

  “我当时就在门外等你,听到了伊婶婶的话,我的心里是开心的!因为,我得到了伊婶婶的认可,就等于是得到了伊家的认可!我知道伊叔叔什么事都顺着伊婶婶,既然她说了这样的话,那将来我定然是会顺利地嫁进伊家的!可是没想到!没想到!”说到此处,秦梦瑶的声音再次哽咽了起来!

  荣华无奈,轻拍了拍她的肩,“梦瑶姐姐,姻缘之事,不可强求!哥哥的心中既然无你,也并非是你的错!是他没有这个福气!我虽不知他心中有了谁,可是我却知道,他错过了你,是他这辈子最大的损失!”

  秦梦瑶听了,竟是破涕而笑!“荣华妹妹不必再安慰我了!我明白,感情的事,终归是要两情相悦!他心里既然是没我,也不一定就是我不好!也许是我们这辈子没有那个缘分!若是有来生,我定然是要想法子再遇到他,然后再想法子让他爱上我!而且是只爱我一个人!”

  荣华浅笑,“梦瑶姐姐竟也有如此可爱的一面呢!”

  秦梦瑶笑着擦了擦脸上的泪痕,有些不好意思道:“不好意思了,不能让你小憩,反过来打扰你了。”

  “有什么要紧的?即便你成不了我的嫂嫂,可是总还是我的朋友!咱们以后,也还是可以一起喝茶聊天的,不是吗?”

  “你说的对!咱们以后还是朋友!”

  荣华转头吩咐道:“谁在外面?”

  “回小姐,奴婢在。”灵芝的声音传了进来。

  “去打些水来,为秦小姐净净脸,再重新梳妆一番。”

  “是,小姐。”

  秦梦瑶这才意识到自己的狼狈,失笑道:“倒是让你这个小丫头看了我的笑话了!”

  “瞧你说的!咱们二人自小便在一起长大,我何时看过你的笑话?快些梳洗一下,我陪你一起去后园里赏梅花。”

  秦梦瑶摇了摇头,“不了!我自己使性子跑了出来,此时,怕是母亲正心急呢。我梳洗一下,就先回府了。”

  “也好,免得让秦伯母担忧。”

  荣华小心翼翼地陪着她,直至将她送走,才松了一口气,“幸好她不是个死性子的,否则,还真不知道该如何劝她。”

  灵芝轻道:“小姐,其实这秦小姐还真是不错呢!”

  “是呀,若是她将来做我的嫂嫂,倒也还是不错。只是可惜了,入不了哥哥的眼!咱们也没法子!罢了!姻缘自有天定,不急!”

  荣华转了身,往莲华院的方向看了一眼,“刚才表小姐来过了?”

  “回小姐,正是!表小姐在门口听了一会儿,然后就脸色惨白地回去了。奴婢看见,表小姐的眼眶里似是噙了泪!”

  荣华轻叹一声,“唉!又是一株桃花!哥哥年纪也不大,怎么桃花却是这般地旺盛?还真是让人头疼!”

  灵芝听了,扑哧一笑,“瞧小姐说的,好像少爷若是没人喜欢了,才是好事一般!”

  荣华也笑了,“可不是呢!有人喜欢哥哥,说明哥哥优秀!我怎么倒是还不如你的脑子转的快了?”

  “小姐就莫要打趣奴婢了!这个时辰了,您还要小憩吗?”

  “不了!好长时间没有做女红了,这手怕是都生了。反正也没有什么心情看书了,倒不如给哥哥做件袍子!”

  如意听了,眼前一亮,“小姐,您还会做女红?”

  荣华瞪了她一眼,“这是什么话?我为何就不会做女红了?”

  如意听了,连连摆手道:“小姐,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奴婢来了这么长时间,也没见您做过什么呀!”说到后面,这声音已是极小,显然是怕荣华会责怪了!

  “如意,我可告诉你,小姐的女红可是做的极好的!虽然是比不上什么绣娘之类的,可是却也是比寻常人要好上许多的。”

  听灵芝这样一说,如意倒是多看了小姐两眼,没想到小姐竟然还有着贤妻良母的潜质呢?

  “走吧,先去库房里给哥哥选块儿好料子,哥哥不喜欢太明艳的颜色,不如,就选一块儿月牙儿白色的!”荣华边说着,边往库房走去,心里想着,做什么式样的好呢?哥哥穿的衣服看似并不华贵,可是实际上用的布料却都是极好的,只不过颜色选的淡一些,另外在领口和袖口处,不似有些富贵人家选用一些金色的织锦来做辅料,所以才会让人觉得他的衣服简单朴素,可实际上若是真正懂眼的人一看,还是能看出哥哥衣服选的可都是上好的华锦!

  莲华院内,刘丽清正兀自伤神低泣,原来表哥竟已是有了心上人了么?自己当真是半分机会也无?想到嫡母提及自己与表哥的婚约,刘丽清惨然一笑!没有信物,没有交换庚贴,何来的婚约之说?刘丽清的一双纤纤玉手,紧紧地抓着手中的帕子,几乎就是要将那帕子给揪出一个窟窿来一般!

  紧咬的嘴唇,已是泛出了一抹血丝,可是她竟是毫无所觉!怎么办?嫡母交待的事情,并不可能再办成了,齐嬷嬷也死了,不知自己交给她的玉佩她到底是送出去了没有?还有,若是嫡母知道了自己与表哥的婚事无望,会不会即刻命自己返回京城?自己的姨娘又会不会受到苛责?

  刘丽清抬眸环视了一眼这寝室!不过是一处客院,虽然以前是为伊荣华布置的,可是平日里却从未住过人!看着那上好的紫檀木的家俱,还有那悬于壁上的仕女图,多宝阁上的瓷器摆件儿,哪一件不是精品?再看这床上的帷幄,就连这帷幄都是以上好的华锦制成!自己从小到大,何时享受过这等的富贵?

  想想自己以前住的那处小院儿,没有耳房,没有东厢房,整个院子里伺候她的,也不过就只有两个大丫环,和一个打扫丫头。再想想这里,荣华在这院子里安排了多少人来伺候自己的起居?自己在这里吃的什么,喝的什么?在刘府时又是过的什么日子?自己就这样放弃?

  刘丽清摇摇头,多少还是有些不甘心的!采取一些非常的手段,她不是没有想过,可是一想到自己来到这伊府后,这伊家兄妹二人对自己还是不错的!最起码一应的吃穿用度上,可是极佳的!是自己以前在刘府里都从未体会过的!自己若真的用一些不入流的手段,万一再惹恼了表哥,岂不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来来回回,反反复复!刘丽清的心思矛盾至极,百转千回!想想自己从书房里盗走的那枚玉佩,她的心里便又是一阵瑟缩!自己终究是做了对不起他们兄妹的事!虽然不知那东西有何用处,可是到底是做下了这鸡鸣狗盗之事,这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惭愧的!到底该怎么办?

  一直到下人来催她去花厅用晚膳时,她的心思仍是有些复杂的!

  荣华在花厅里等着刘丽清,知道她此时定然也同那秦梦瑶一般地伤心难受,所以也不急,就这样静坐着等着。不一会儿,没等来刘丽清,倒是等来了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灵雁快步进了花厅,见厅内除了如意,就只有宋嬷嬷,便禀报道:“启禀小姐,奴婢刚刚得到消息,今天白天,孙府里大闹了一场。”

  “哦?”荣华倒是有些好奇地问道:“你一个小丫头,何处得来的消息?”

  “回小姐,奴婢以前做杂役时,时常出府,后来便认识了孙府的一名做打扫丫环的小姐妹,今日奴婢出府,偶然遇到了她。听她说,那孙府里,如今已是闹的人仰马翻了!”

  “人仰马翻?可知是何事?”荣华不紧不慢地问道。

  “奴婢听说,那孙家大小姐竟是无意中发现了他们府上的刘姨娘在私放印子钱!”

  “哦?”荣华的眸子里闪过一抹笑意,“私放印子钱?这可是大事!按照我朝律例,私放印子钱,可是死罪!而且,还要诛连三族!这刘姨娘竟是疯了不成?若是此事一旦查实,那孙大人可是也要受到牵连的!”

  “是呀,所以奴婢才那小姐妹说,孙大人下了严令,此事不许外传,否则,直接杖杀了呢!”

  “有这等事?那这么说来,那刘姨娘私放印子钱一事竟是真的了?”

  灵雁有些不太确定道,“这个嘛,奴婢就不太明白了。反正那个小姐妹是这样说的。”

  “嗯,知道了,此事,我知道便成了,切莫再提,仔细祸从口出!”

  “是,小姐。奴婢知道了。”

  刘丽清过来时,荣华正好吩咐了如意几句话,如意正待退下,一看是她来了,便略一挑眉,只是点了下头,便绕过她,径自出去了。

  “表姐怎么了?姗姗来迟,可是因为身子不适?亦或是因为齐嬷嬷的事?”

  “倒是我的不是了,劳表妹惦记了!我没事。只是一想起,嫡母有可能会为难姨娘,这心里头,总是有些不是滋味!”

  “要我说,就是大表姐多虑了!舅母好歹也是官夫人,哪能这般地小气?来,这菜也是刚刚才摆上,快吃吧。”

  回到碧水院,荣华的眸子微紧,将所有人遣退出去后,轻唤,“花好、月圆?”

  二人轻飘飘地自屋顶落下,“参见小姐。不知小姐传唤,有何吩咐?”

  荣华惊于二人的突然出现,不过也只是片刻!

  “的确是有要事交待你们二人去办。”荣华的声音略低,如同是浅浅的溪水流过,声音清柔,不带一丝的拖沓!

  二人听明白后,眼中均是闪过一抹诧异,不过还是迅速地领了命,飞身出去了。

  次日,坊间便有一则流言开始悄悄地泛滥开来!茶坊、酒楼、客栈!甚至是青楼妓院!所有的公开场合,几乎是都在悄悄却是极为迅速地谣传着,孙府上的刘姨娘居然被大小姐孙秀儿意外发现,私放印子钱!

  百姓们都是对于富贵之家的人们最为感兴趣的!特别是哪家的老爷娶了第几房小妾,哪家的少爷又和哪个庶母发生了什么奸情之类的!现在是苏州最大的官府家的后院儿着了火,自然也是百姓们津津乐道的话题,虽然是不能摆到明面儿上来说,可是私底下,却是愈传愈烈,竟是演变成了数个版本!

  荣华听到这个消息时,不禁是抚额暗叹百姓们的想象力和造谣的能力实在是不容小觑!

  当然,不出意外地,这则流言也是很快地便传到了巡察使的耳中!听吉祥的人回来报说,那巡察使似是十分地恼怒!先是孙青当街强抢民女!再是这后院儿女人,竟然敢私放印子钱!这孙宁的胆子还真不是一般地大!

  荣华的唇角微扬,孙宁,你的好日子,快到头儿了!不知道你背后的那个人,是会出手救你,还是会直接将你灭口呢?

  “小姐,东西都已经放好了。那个孙秀儿,现在还不知情呢!还自以为自己做的神不知鬼不觉地!”如意有些鄙夷道。

  “嗯,确定都看好了?”

  “回小姐,奴婢担心会出什么意外,所以派了个人,在暗处看着呢,若是有什么变动,会第一时间通知咱们的。”

  荣华点点头,“巡察使大人,仍是下榻在那家客栈?”

  “回小姐,目前为止,他们还没有要退房的打算。”

  “今天晚上,就制造一起意外给巡察使大人看吧!”

  “是,奴婢明白。”

  荣华的眸子此时看上去是熠熠生辉!比之天上的明月,似乎是更加地明亮有神!那刚刚解散的长发,肆意地披散在肩上,显得张扬、妩媚、却偏偏又多了一抹的清纯!那眸子里的笑意,让人看不透,猜不出!

  巡察使汪洋,正在房内写着折子,两名护卫在寝室内相护,不敢有所动作,生怕惊扰了大人。

  突然,一名护卫的耳朵动了动,向着窗外看去,对着另一名使了个眼色,便追了出去。

  半晌,那名护卫才自窗口再次回到屋内,手中还多拎了一个人!汪洋微皱了眉,不满道:“怎么回事?”

  “回老爷,刚刚属下听到外面有动静,便出去查探了一番,只是不想,竟然是另有一番收获!”

  “哦?什么收获?”

  那护卫将那人往地上一丢,“这是一名小贼,刚才便是他在外面与同伙商量着要去偷盗孙府的祠堂,属下赶过去时,另一人听到动静,竟是让他给跑了,只抓住这一名!”

  “你是何人,姓甚名谁,报上名来!”汪洋的面色微怒,轻喝道。

  “这位大侠饶命!饶命呀!小的只是一名小贼,可是却从未偷过平民百姓家的东西呀!求大侠开恩,开恩呀!”显然这阿三是将汪洋当成了替天行道的江湖大侠了!

  “开恩?速速将你的姓名报上!”

  “回大侠,小的名叫阿三,原也是这苏州城的一名商贩,日子原本过的也还算是惬意,有房有屋,上有老母,我母子二人经营着一个小茶坊。前年,小的娶了妻。娶的原是城外十里的一个农家女。小的就是看上她老实恳干,所以才娶了她。谁成想,成亲不足三月,一次那孙府的孙少爷来小的茶坊里用茶,竟是无意中见到了小的的妻子,一时便相中了,要将她带走。小的自然是不依,奈何那孙少爷厉害!竟是于第二日带了大批的家丁,硬生生地将娇妻从茶坊里抢走了!小的哪里能忍得下这口气,便告上了衙门,可是那孙老爷竟说小的是诬告,不但没有归还小的妻子,还打了小的三十板子,赶了出来!”

  “小的一身是伤,回到家里,更是一病不起!后来,得知娇妻竟是不愿伺候那畜牲,竟是悬梁自尽了!”

  说到此处,那个阿三,竟已是泣不成声!一旁的两名护卫,也是微有动容。

  “后来呢?”汪洋沉声问道。

  “后来,家母得知此事,竟是一病不起,小的这才自家母口中得知,内子,内子竟然是已有了近两个月的身孕了!小的这才是如同是五雷轰顶呀!一尸两命呀!小的,小的是既没了妻,又没了儿!活着还有何用?”

  那阿三说着,用袖子抹了一把眼泪,片刻后,才又道:“小的当时万念俱灰,思来想去,那罪魁祸首就是那个孙青!还有孙宁那个老匹夫!家母也闭了眼!小的自此再无牵挂,便索性提了刀去要那孙青的命!不想事败,苍惶出逃,小人的茶坊,也被那孙青一把火给烧了!小的自此一无所有,只得是四处流浪!前些日子,小的才回到了苏州,找了几个道上的朋友,想着去偷盗孙府的祠堂,不想竟是惊扰了大侠,被这位大侠给拿住了!”

  汪洋的脸此时阴沉沉地,“你说的可都是实情?”

  “回大侠,小的不敢撒谎呀!大人若是不信,可以随意去问!当年小的事,可是家喻户晓!也正是因为如此,小的才能顺利地逃出苏州城呀!如果没有乡亲的庇护,小的哪能从那孙青的手底下逃跑?”

  “既是如此,为何还要再度回来?你就不怕那个孙青再认出你来,将你拿了?”

  “哼!怕?怕有何用!夺妻之恨!我岂能不报?他害得我家破人亡,一无所有!这样的深仇大恨,我如何能放下?”

  “看不出来,你倒是个有血性的汉子!”

  “那又如何?如今还不是被你们拿了?说吧,要杀要剐,悉听尊便!”那阿三说着,竟是再无刚才的胆怯畏惧,虽是跪着,却是挺直了上身,脖子也仰的高高的,似乎就是只等着那护卫动手了。

  汪洋的眼睛轻眨了几下,“你既是回来报仇,为何要去偷盗那孙家祠堂?”

  “呵呵!我也是一次无意中才打听到的。本来我是去孙府取那孙青的狗命,竟是意外地听到那孙宁老匹夫说是将那放印子钱的所有凭证都藏在了祠堂里!不止如此,那祠堂的地砖底下,竟然还埋了整整十万两的雪花银!我听到这个消息,便想着将那放印子钱的凭证盗出,然后再送交到巡察使手上,不想今日竟是落在了你们手上!罢了!我阿三此生报仇无望!只盼自己化为厉鬼,也要将那孙青日夜缠着,让他终日不得安宁!”

  看那阿三一脸的愤恨,不似作假!更是见他咬牙切齿的模样,恨不能生啖那孙青之肉!汪洋沉思片刻,冲着一旁的护卫使了个眼色,那护卫会意,上前一个手刀,那阿三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汪洋微眯了眼,“这个阿三说的话,有几成可信?”

  “回大人,这位阿三说的,倒是与前几日咱们在茶坊里饮茶时,隔壁桌的几位百姓说的有些相似。当时属下也的确是听到那些人说什么阿三,很惨之类的话,也的确是提到了一尸两命。如果大人觉得有疑,属下即刻去查!”

  “不必了!现在已是深夜,要查也得是明早了。我倒是对他刚才提到的那些凭证,有了兴趣!”

  “大人,是否需要属下前去查看一番?”

  “若那祠堂里当真是放了这些东西,想必那里的守卫定是十分地森严!你一人前去,怕是有些不妥!万一再打草惊蛇,岂不是更加地被动了?”

  “大人顾虑的是!是属下鲁莽了!”

  汪洋想了想,这些日子他耳濡目染的都是一些个孙府如何仗势欺人之事,与未入苏州前听到的评判,是全然不同!汪洋想到自己瞒了身分,微服到了这里,身边接触地全都是一些个普通的老百姓。平日里,看到他们见到那孙青时,眼中的恐惧以及厌恶,可是半分也做不得假的!

  汪洋叹了一口气,想不到这苏州外表看起来光鲜亮丽,鱼米之乡,可是这内里,竟已是如此地腐朽不堪!若是长此以往,只怕是官逼民反之事,定然是会层出不穷!就似这名叫阿三的年轻人,家破人亡,求助无门!不反,更待何时?

  “老爷,天色已然晚了,您还是早些歇下吧。”

  “嗯,你们也都去歇息吧。”汪洋的心里似乎是终于有了决断,声音里透出了一抹的坚定!

  两日后,孙府里又发生了一件大事!

  竟是那原本是被囚禁的刘姨娘,发现了毒死自己儿子的凶手正是大小姐孙秀儿,并且是在府中大吵大闹,几乎是将整个府里都给搅乱了!孙宁一时也是没了主意,苏州城里关于刘姨娘私放印子钱的流言,他不是没有听到,正是因为如此,他才不能轻易地取了那刘姨娘的性命!否则,岂不是欲盖弥彰?让百姓们以为这事儿与自己有关?那可就是大大地不妙了!

  “吩咐下去,给刘姨娘每日送上安神的药,让她好好休息!”

  “是,老爷。”孙夫人的脸上闪过一抹得意,刘姨娘,你以为你扯出你死去的小儿子来,老爷就会宽恕你了?不自量力!这只会让老爷更加地厌弃你!别人不知道,这孙夫人自是知道这巡察使要来苏州之事,所以,现在刘姨娘这样大闹,老爷定是不会轻饶了她!

  “老爷,那刘姨娘总是说是秀儿害了她的孩子,这传了出去,于秀儿的名声不利,于咱们府上的名声,也是不利呀!”孙夫人劝道:“我知道老爷前些日子也怀疑是秀儿做下的,可是秀儿也不傻,何苦要去谋害一个对她的身分地位都毫无威胁的庶弟?再说了,秀儿是个姑娘家,即便是要害,也是害那些个庶妹,犯得着要跟一个庶弟过不去吗?”

  孙宁拧了眉,瞪了孙夫人一眼,“别以为你私自放秀儿回来的事,我不与你计较,你就可以肆意妄为了!我告诉你,这个家还姓孙!轮不到你一个妇道人家来指手划脚!你还是想办法管好你的儿子和女儿吧!瞧瞧这一个个的!没一个省心的!女儿女儿这样,儿子儿子就跟个地痞似的!我怎么就生了这么个没出息的东西!”

  孙夫人见老爷是真的恼了,也不敢再劝,只好搭拉着一张脸,出了屋子。

  孙宁此时已是焦头烂额!这眼看这巡察使大人就要来了,这自己的府里却是一团乱,这可如何是好?孙宁的眉心一紧,便操纵机关,原来这书房里竟然是还有一间秘室!

  孙宁没有看到,就在他闪身进入秘室的那一瞬间,他的身后,也是极快地闪进了一抹身影!

  次日,苏州城外,孙宁一袭官袍,恭敬至极地等在了城门口,恭迎巡察使汪洋大人!

  汪洋一进城,便直奔苏州府衙,升堂审案!

  孙宁促不急防,不成想,自己竟然是成了第一个被告!

  查孙宁纵子行凶,草菅人命,枉为父母官!其罪一!

  查孙宁纵容妾室私放印子钱,坏我国本,其罪二!

  查孙宁收受贿银,贪脏枉法,其罪三!

  查孙宁私设刑罚,刑讯逼供,屈打成招,其罪四!

  查孙宁大肆敛财,横征暴敛,纳为私财,亏我国库,其罪五!

  查孙宁私藏大批贡品,欺群罔上,其罪六!

  六大罪状,条条皆为死罪!孙宁当堂自然是大呼冤枉!然,当汪洋的属下当着苏州百姓的面儿,自苏府的祠堂中搜出了大笔的银子钱凭证,以及地下深埋的十万两白银!更是在其书房的秘室中搜出大量的国宝、贡品!孙宁当场昏厥!

  三日后,孙宁被免去官职,押入苏州府大狱!其直系亲眷,全部入狱待查!其三族皆是被官兵所围,孙府被抄!

  汪洋大人的一番行事,动作迅速,手段凌厉,直引得全城百姓齐齐欢呼!

  西凤国的律法,凡是四品,及四品以上官吏获罪,若是所犯死罪,必有皇上下旨以定罪!汪洋将苏州事情上报,等待圣裁!

  消息传出,苏州百姓人人欢呼,乐不可言!全城同庆!夜间竟是烟火繁盛,戏文不断,一时间,苏州城里,竟是前所未有的热闹!

  而苏州府的其它官员则是人人自危,因孙宁一事,已是牵扯到了苏州大大小小的官员已达二十余人,品级最小的,为正九品,最高的,为正五品!

  荣华在府中听到这个消息时,紧皱了数日的眉心,终于是舒展开来!

  轻舒一口气,喃喃道:“我总算是对得起你们了!你们虽然有错,却是罪不致死!孙宁与歹人勾结,害你们命丧黄泉!今日孙宁被捕,它日,定当也是斩首之刑!你们若是在天有灵,也觉得欣慰了吧?”

  如意看小姐如此,劝道:“小姐,您已经尽力了。那孙宁也算是得到应有的惩罚了!”

  “不!他还没有被明确地判刑!我们还不能大意!汪洋大人是个聪明人,定然也是敏感地察觉到了,在苏州的一言一行,似乎都是受到了牵制,或者说是受到了暗示!虽然所有的证据,他都已是十分顺利地找到。可也正是因为如此,他定然会对自己的身边儿更加地小心。吩咐咱们的人,全部都隐到暗处,千万别让他有所发现!”

  “是,小姐。”

  “孙府的暗桩,可都撤出来了?”

  “回小姐,都撤出来了,您放心,并没有留下丝毫的痕迹!”

  “这便好,如此,等哥哥回来,我也好给他有个交待!”

  “小姐,这些日子,您一直是寝食难安。如今大局将定,您还是早些休息吧。”

  “我知道了,你们都退下吧。”

  “是,小姐。”

  所有人都退下,荣华一人却是坐在了窗前,苦笑了几声!此番安排,虽然精心,却是仍有漏洞。幸而哥哥的手下精明,才没有被那汪洋瞧出破绽,否则,一切都将功亏一篑!到时,自己岂不是心血尽废?

  荣华深吸了几口气,看来自己仍是太过大意!想起那日那汪洋的人私去查探那孙府祠堂,若非是如意派去的人机灵,以孙家护卫的身分与那人交手周旋,这一切,又怎会进行的如此顺利?孙府祠堂既是放了如此重要的东西,又怎么会没有严密的守卫?是自己太过粗心了!幸好是如意提前安排了人,而那人倒也聪明,与那护卫一番周旋,才更加地让汪洋笃定,这祠堂的真实性!

  至于那地砖下的十万两白银,不过就是自己派人埋进去的罢了!至于那些放印子钱的凭证,孙宁可能死都不会想到,那是他的宝贝女儿孙秀儿亲手放进去的!这放印子钱的凭证,无论是在其它何处找到,这孙宁都可以拒不认罪,随意推到旁人的身上,可是在他孙府的祠堂找到,他便是辩无可辩了!谁有那么大的胆子,敢将这东西放于祠堂?除了他孙家的主人孙宁,还有何人如此大胆?

  荣华的唇角终于是有了一丝笑意,至于那些贡品,她可是没有冤枉他,本就是孙宁这些年来贪没的!而自己手里出去的那十万两白银,荣华可没那么大方,就这么轻易地上缴了国库!吉祥的人早已在暗中跟随那孙宁进入秘室时,顺手带出了二十万两的银票,还有那价值连城的一些珠宝!银票嘛,都是钱庄通用的,谁知道这是谁的?而那些珠宝就更好解释了!天下间的宝石,有哪一颗是刻了名字的?

  荣华眉眼间全是笑意,呆呆地看着眼前的窗子,不知是突发奇想,还是隐隐觉得受到了某种东西的牵引,荣华竟是于这冬日的深夜里,推开了窗子。

  窗外的一轮明月,几乎是将这院子里映的通明!而荣华脸上轻微的笑意,则是瞬间僵在了脸上,喃喃道:“怎么又是你?”

  只见她眼前,赫然正是那名银面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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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谢西灵春美人送上的五张五星评价票,五十朵美丽的牡丹花!天哪,我被香的晕倒!感谢zengfengzhu送上的五颗闪亮的钻钻,五十朵美丽的玫瑰花!汗,亲,你是在向我求婚吗?又是钻戒,又是玫瑰花?某人无耻地自恋中~那个啥!如果我要是说还有好几名美男没出来,你们会不会揍我?汗!安啦,男主已经出来了,至于明天会是个什么状况尼?我们的小荣华对于这位男主到底是有没有感觉尼?嘻嘻,明天你们就知道了!今天又是两万更呢,亲们,我乖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