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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节(2 / 2)


  苏盈袖不在办公室,宋医生说她去产房了。

  他沿着病房的走廊一路往后走,经过新生儿洗澡间,他停下来,贴着透明玻璃窗往里看,看见穿着粉色护士服的护士正小心翼翼地检查新生儿身体。

  小婴儿呼呼大睡,不时动动手脚,忽然就张大嘴巴大哭起来,不知道是被打扰了睡眠在抗议,还是不喜欢洗澡。

  许应看得津津有味儿,忍不住想自己刚出生的时候是不是也这样。嗯,肯定比他可爱啦。

  看了一会儿,他转身继续往里走一小段路,就看见产房了,他当然进不去,只能在外面坐坐,旁边是一家等候的家属,年轻的爸爸正在玩手机,也不专心,看一眼手机看两眼产房门口,他家的女性长辈在聊天,说着什么生男生女都一样之类的话。

  苏盈袖这时已经在产房的分娩室,值班的助产士在跟她汇报情况。

  这是个早上就过来待产的产妇,当时苏盈袖估计下午四点左右就能生,于是交代产房护士看着她,就回了办公室继续处理工作,顺道给付洁讲讲科室的基础操作,提前给她做入科教育——正式的入科教育得等到假期结束后大家都来上班了才能做。

  中途苏盈袖去看了两次,都没有问题,一直到下午三点半,宫口快开全了,产妇上产床,助产士检查才发现前羊水囊没有破,就给她人工破膜,破了膜又发现羊水的颜色有点不对劲,轻微的黄绿色。

  “马上做了胎心监护,胎心也下降了,我怕小人儿在里面憋着了,就赶紧叫你过来。”

  苏盈袖点点头,这种情况如果不及时处理,是有可能出现胎儿宫内窘迫的。

  她数数产妇的宫缩,不太理想,胎心还在下降,“拉产钳吧,别等了。”

  产科医生有两件武器,胎头吸引和产钳。胎头吸引是一个皮搋子,有点儿像流氓兔头顶那东西,扣在宝宝头上把宝宝拉出来,产钳则是有两片圆弧状的薄铁皮,扣在宝宝头上像带着顶头盔,然后医生可以把宝宝拉出来。

  这都在产妇生得困难时才使用的助产器械,有一定风险,但为了宝宝能平安降世、妈妈减少痛苦,不得不使用一些人工手段。

  助产士准备好产钳,苏盈袖上台,检查过后发现抬头位置已经比较低了,“应该一个低拉产钳就行。”

  这活苏盈袖都不知道做过多少次了,她利索的将产钳两叶顺利置入,对合好后,助产士让产妇配合医生一起用力,没两分钟,抬头就出来了,卸下产钳,保护会阴,再一次宫缩来临,就看见宝宝闯过了难关,正式降临在这个世上。

  清理呼吸道,一拍脚丫,紧接着,他紧闭着眼发出了人生第一声啼哭,响亮极了。

  助产士把孩子抱到产妇眼前,“喏,男孩,看看。”

  产床上的新妈妈脸色疲惫又幸福,之前她还是一个可以肆意撒娇的女儿和小妻子,从这一刻起,她多了一个身份,母亲。

  缩宫素用上,助产士给产妇擦洗干净,转到平车上准备观察无碍后送回病房,宝宝称过体重,六斤五两,苏盈袖记下这个数字,看这儿没自己什么事了,就出了产房。

  许应坐在产房门口歇脚,饶有兴致的看墙上贴的母乳喂养宣传画,忽然听见旁边的准爸爸跟他搭话,“兄弟,你也是里面的家属啊?”

  许应愣了一下,点点头。

  “你不紧张啊?”准爸爸见他满脸从容,一点都不紧张的模样,有些惊讶,要知道他可是已经紧张了一天一夜了,要不是有椅子他就坐地上了,腿软,站不住。

  许应又认真的想了想,摇摇头,苏医生技术那么好,肯定不会出事,既然不会出事,那他有什么可紧张的。

  准爸爸见状立即向他投去佩服的目光,“......厉害厉害。”

  可能是紧张得久了需要缓解压力,又或者是太兴奋了像找人说说,他主动与需要讨论起孩子的问题来,“你喜欢儿子还是女儿?我喜欢闺女,不过老人都说她肚子尖尖说不定是个儿子,唉——”

  他说着叹口气,抓抓头发,眉毛纠结成一团,显然十分苦恼。

  但他没有苦恼多久,就开始问许应:“你呢?你喜欢小子还是闺女?”

  “......闺女吧。”他应了声,莫名想到苏盈袖,不知道她小的时候生得什么样,应该也是玉雪可爱的一团?

  顿了顿,他忽然又改了主意,“其实儿子也好,都好。”

  她太累了,缺失的东西那么多,总该有更多的人来保护她,而不是叫她再费许多心血去保护另一个人。

  也不知道他这想法对不对,他从没想过这样的问题。

  就在这时,产房的门开了,里头抱出个小包袱,一家人呼啦围上去,欢天喜地的看着新生儿,哪怕只有一眼,也可以讨论很久。

  许应也有些想去看,可是又没动,其实也没那么好奇啦。

  他看见苏盈袖出来了,家属围着她道谢,她交代了几句后续,就往这边走来。

  苏盈袖没想到会在这儿见到许应,他穿着医院病号服的裤子和棉拖,厚厚的黑色羽绒服,怀里抱着水杯,坐在椅子上,向她望过来,有些好奇。

  她愣了一下,忍不住想笑,走近前去,“......你怎么在这儿坐着?”

  “宋医生说你在产房,我就溜达过来了。”许应老实应道,“还跟那家的男人聊了两句,他说喜欢闺女,但可能是个儿子,还问我喜欢小子还是闺女,我说都好。”

  苏盈袖忍不住愣了一下,随即失笑,“牛头不对马嘴的,你们居然也能聊起来,啧。”

  许应抿着唇笑笑,站起来,把水杯递给她,“渴不渴,喝口水润润嗓子吧?”

  大冬天的,她从产房里头出来,头发还都能湿一片。

  苏盈袖歪着头看他一眼,目光里带着打量,“这么殷勤,是不是有求于我?”

  许应目光一闪,舒展的眉眼染上一抹笑意,“是啊,你怎么这么聪明?”

  “哼哼,我就知道。”苏盈袖从鼻子里哼出两声,低头拧开保温杯盖子,吧水倒在杯盖里,吹了吹,“说说看,什么事?”

  “那个、我明天出院,我爸我妈不在家,你能顺路捎我一程么?”他望着苏盈袖,努力做出一副诚恳又苦恼的样子。

  结果苏盈袖既没怀疑也没犹豫,“行啊,你是我带来医院的,明天送你回去,也算有始有终了。”

  顿了顿,又问:“你遛弯怎么还带水杯?跟个退休老大爷似的。”

  “......这不是听你们的话,多喝水么?”许应闻言有些委屈,说话也没什么好声气。

  苏盈袖眼睛微微弯起来,说话的声音又轻又柔,“哎呀,我们也是为你好嘛,年纪轻轻更要保重身体呀。”

  他听了顿时又气不起来,半晌叹口气,“所以你别笑话我是个老大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