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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真最终章.证词(2 / 2)

  「但是这样还不能断定是我做的吧?毕竟任何人都可能想得到这种方法。」

  她似乎也没有任何不服气,此时她的立场不像是犯人更像是侦探身旁想搞清楚事实的助手。

  虽然我也不是什么侦探就是了。

  也因此才必须仰赖图书馆大姊的帮忙。

  「的确,即使破解了这个把戏,还是无法确定作案者的身分。直到我去图书馆时,阿姨请我将这个东西转交给你。」

  我从口袋中取出借书证,放到她的手心上。

  她盯着借书证发愣了一阵子,接着站起身走到窗前。

  「老师,您说对了。」女孩拉开了百叶窗,鸣蜩下的阳光正映照在那张无邪的脸上。此时仅有悬浮的灰尘将我们阻隔开来。

  「是我把钟老师推下楼的。」那过于平缓的口气,完美得让我找不到空隙开口。

  「对不起。」不符时宜的笑容从这孩子脸上浮现。

  那是足以让烈阳也为之倾斜的哀伤笑容。

  「为什么要这么做……不,这样问或许不适当吧,毕竟我也不知道你究竟承受了多大的痛苦。」

  「和她比起来这都不算什么。而且这本来就是我一时冲动犯下的错。」

  少女疲累低垂的脸庞正冷冷地盯着窗外,几乎要眯起的双眼不知是为了避开阳光还是为了隐藏杏眼中的泪光。

  「每个人都会犯错,但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

  「我才不是。」她反驳道,拒绝让我在做出任何辩解。

  我们保持沉默了好一阵子,我像是具木然的雕像,而她则是个无意识的人偶垂着头,紧握着手中的借书证。

  我该怎么做呢?是要她去自首呢?还是要她去向钟老师的家人道歉呢?即使叫她这么做,悲剧也无可挽回,到时又有谁愿意向这可怜的孩子道歉?

  「回去吧。爸妈还在等你吧?」

  窗外一台黑色的volvo正停在门口,一个穿着体面的男人正站在那辆车前。虽然我不知道那孩子的父母长相,但我想她的爸妈就和窗前的这位爸爸一样探头寻觅孩子从校门走出来的身影。

  「老师……?」

  「虽然是老师,但我没有能评断是非对错的自信。把你找来只是想把借书证还你而已。」

  我试着挤出个令人放松的笑容,但没有任何作用。

  豆大的泪珠正逐渐滴落在女孩的裙子上。

  「如果被人看到你这样子会害我丢饭碗的……」

  我默默坐回自己的位子上,女孩瘦小的背影此刻看起来又更加娇弱了。

  当她的身子不再颤抖后,我才又开口道:「不过你能告诉我钟老师到底去哪里了吗?」

  她愣了一会,彷佛我的问题是用某种不知名语言叙述的。

  「我忘记了。」她回道,但语气已不如刚才一般泰然。

  「你忘记了?不是你把老师藏起来的吗?老师现在还活着吗?」

  「我不知道。这个谜我也还没解开。」

  「什么谜?」

  「钟老师消失的谜题。」

  我总觉得自己被愚弄了,愤怒地拍了桌子吼道:「都这种时候了还开什么玩笑!」

  「老师,我真的不知道钟老师在哪里。」她看起来也有些着急。

  我们俩互相盯着对方,两张嘴都张着却没有任何一方愿意先驱动有些乾涸的嗓子。直到一个足以惊醒两人的响亮音效从她的口袋中传出,我才慢慢闭起自己的嘴巴。

  「我爸爸打来了。」

  我点点头道:「你先回去吧。」实际上只是自己还没办法掌握一时断了线的思维。

  「老师,关于钟老师的事……」走出教室前,她又回头向我问道。

  我则是随便地朝她挥了挥手。

  「我没有跟其他人说的打算。我也相信你真的不知道钟老师的下落。」

  她朝我深深地敬了礼,动作依然是那么的俐落确实,让人完全无法质疑这之中有丝毫的虚假。

  每次她这举动都令我有些尴尬,让我不知如何应对。不过今天我也站起身向她点了点头。

  「别因为那些无关的人而否定真实的自己了,宇宸。」

  我的举动反倒让她吃惊,不过很快她就展开笑容,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有些羞涩地回道:「不觉得这名字真的很男孩子气吗?」

  「不过这是你的爸妈给的,还是要好好珍惜。」

  「我知道。」她微微抖动着肩膀,在我眼中女孩的轮廓逐渐模糊。

  直到夜晚终于将日阳片片撕裂,我才像松了口气似的坐回位子上。

  林宇宸的借书证发证日期是一周前,而重新办理借书证的工作日则是一至两周。借书证上面都有学生的照片,这一点图书馆大姊在受理时都会再三确认是本人持证。换言之,林宇宸不可能在钟老师失踪那天去图书馆借书。

  但核心问题还没有解决,钟老师依然下落不明。

  我走到宇宸刚才坐着的板凳上,发现板凳下压着一张纸。

  那张纸看起来像是从作业本上撕下来的,其中一边撕得须须角角、歪七扭八的,看起来手脚相当笨拙。

  我翻过那张纸,上面画着那幅画。

  猫与老鼠手牵手笑着的那张涂鸦。

  也就是崇恩口中,那幅宇宸的得意之作。

  似乎是出自本人之手的真迹。

  如果宇宸只是忘记拿走就没必要特地用椅子压着,我猜这是她故意留下的。

  这个谜我也还没有解开。她刚才是这么说的。

  说不定她其实早就知道答案了。

  毕竟作为沟通用的暗号若是对方无法解读就没有意义。

  我拉开抽屉,却找不到那把钥匙。

  这让我更加深信自己的答案没有错。

  我关上窗户及电灯,把教室门锁上后,走出了自然教室。

  「真不想在傍晚后跑去那种地方。」我忍不住喃喃道,当然除了喧嚣的风声外没有人给予我回应。

  自然教室离那里不是很远,所以我管理起来也不会有任何不便,况且那里根本没有特别关注的必要。

  我转开门把,在黑暗的空间中,闭锁的视觉让嗅觉更加灵敏。

  在呛鼻的臭味中还有某种腐朽的味道。尽是些让人忍不住皱起眉头的气味。

  上次社团课时使用的昆虫标本还被我堆在门旁,回想那次我也是不愿在这多留一会,把标本随手一搁就逃了出去。

  因为这些标本在现行的课程本来就无用武之地,所以我也没必要特地跑进来。

  但这次却有无法推辞的理由引诱我走进标本室。

  虽然知道标本室里的灯有毛病,总是像恐怖电影中的光源一样一闪一闪的,但有总比没有好,我还是打开了电灯。

  走在光暗来回切换的标本室中,被上百双泡在罐中的眼珠注视着,这种奇妙的体验任谁都会毕生难忘,但对我来说这只是在谴责我对标本室维护不周。

  我走到最底端的铁柜,四周贴满了胶带,看起来密封得相当谨慎,让一些想钻进去的虫子卡死在胶带上。

  我撕开层层包覆的胶带,暂时屏住呼吸,将铁柜门拉开。

  钟老师就在里面。

  当然我只是从外观勉强辨认遗体身前的身分。在夏季放了一周的尸体实在很难期待她保有生前的面容。

  即使阻隔了蛆虫入侵,也无法阻止遗体从内部腐败。

  钟老师的尸体已经肿胀,让她塞在这小铁柜中是有些委屈她了;皮肤也有些脱落的迹象,轻轻一剥似乎能将整片皮肤撕下来。色泽方面保存得倒还算是良好,只有在皮肤下能隐约看见绿斑。

  我套上放在桌上的塑胶手套,将钟老师的尸体拖了出来。

  除了太阳穴一个比较小的伤口外,后脑勺有明显的凹陷,恐怕连头骨都被打碎了。

  当我还在盘算如何拿这具尸体是好时,有人关上了门,我是在她压下喇叭锁时才察觉那鬼魅似的气息。

  「是宇宸联络你的吗?」我说道,但眼前这具尸体让我有些好奇,所以也无暇回头。

  「我又没有手机。」她忿忿地说。

  「如果我没有来,你打算在这里等多久?」

  「你一定会来的。我知道林宇宸会把线索丢给揭穿她的你。」

  「猫与老鼠能够和平相处的地方。虽然画工有待加强,但创意不错。」我抬头,正好看见分装在罐中的猫咪及一旁的老鼠标本。

  「闭嘴……」她用我几乎听不见的音量说道。

  这女孩的杰作会被吴崇恩那群人当笑料闹着玩,或许是她始料未及的。当时没特别注意她的反应,想必难掩羞涩之情吧。

  她走到我身旁,即使钟老师的尸体就摊在面前,她仍面不改色地坐在我身旁的椅子上。

  不过当初藏匿尸体的就是她,所以要她现在摆出一脸害怕的样子恐怕也会让她感到很为难吧。

  「我猜你应该跟林宇宸那家伙说了不少吧?能不能也告诉我呢?关于你是什么时候察觉的。」

  感到手心不停出汗,我脱下手套将它随意丢在钟老师发胀的肚皮上。

  「首先,在我问起你哪些学生和钟老师处不好时,你告诉我三个名字对吧?在那之前你还说班上没什么人质疑钟老师请病假的事。不过事实上是,班上许多人都知道钟老师被推下楼的事,你可能没预期他们会向我提起这件事所以才这么回答我。」

  「但也有可能是我和大家疏离,所以不知情。」

  听见这女孩自述人缘不佳让我差点笑出来,不过这样就显得我太不会阅读空气了。

  「是有这个可能,但是你也告诉我有三个人和钟老师有过节。一个不关心班上事务的人会这么清楚这种八卦吗?我认识你也有一年多了,对你的个性再清楚不过了。」

  我继续说道:「今天第一节课虽然是你替我解围的,但实际上你的目的应该是阻止钟老师的事继续散播下去吧?你真正要保护的人实际上是林宇宸。」

  「听见你这样说还真令人难过。」

  把她的回应当作玩笑话,却还是让我停顿了半晌。

  「另外,你似乎没有跟林宇宸事先串通好,以至于我提到图书馆的事时,她只能顺势把话题接下去,而露出了马脚。」

  「那个笨蛋。」

  「她才不是笨蛋,那孩子十分信任你。要不是我问起钟老师的下落,她也打算独自承担罪行。」

  我指着杏霙说道。

  严格来说,是指着她的头发。

  「否则以往总是留着一头长发的她为什么在案发之后要剪掉自己的头发,留一头和你一样的短发?就是因为被人看到你将钟老师推下楼,却没有看到你的长相,因此她才自己剪短头发,要是被人发现还能先一步出来替你顶罪。」

  杏霙吐了一口长长的气说道:「所以我就说那家伙是笨蛋了,根本没必要做到这样,这反而会引起别人注意。」

  「你们两个都是。若是你选择不替宇宸做任何辩解根本不会有人怀疑到你。」接着我走近那名短发女孩面前,和宇宸比起来,她的身高显得娇小许多,使得我要弯下身来。

  「你们都有值得信赖的朋友。」

  我试着将自己的想法传达给面前的女孩,而她也察觉到了我的视线,一手托腮也盯着我看,手中似乎握着什么闪闪发亮的东西。

  被她那双幽火般的瞳孔盯着让我霎时没了自信,只好想办法不让她察觉我游离的目睛。

  「虽然不完全正确,但你大致上说对了。那天下午我在楼梯口,正在等那家伙上厕所,结果却遇见钟老师。钟老师想拿走我手里的东西,情急之下我就推了她一把。林宇宸从厕所出来看见了这一幕,但是因为我的脸没有被那个三年级的看到,所以她自己把头发剪掉,以为这样还能伪装成我的样子,似乎是觉得这起意外自己也有责任。但单单从楼梯上摔下来还不足以杀死钟老师,若是她回复意识就知道是我将她推下楼的,不只如此她也会向我追究手里的东西。」

  「所以你们就将老师的头砸破了?」

  「啊、是啊,不过那块砖头已经被林宇宸带回去处理掉了。」

  此时,她卷起袖子,露出绷带胡乱缠绕的伤口。除此之外还有大大小小的旧疤痕。

  「我们将老师的尸体拖回六年四班,当时已经放学了也不会有人留在教室。那家伙因为是被爸爸载来学校,所以不能一大早就来,因此我只好自己趁着早上没人时将尸体拖到标本室来,打破其中一罐标本,让福马林的臭味掩盖住尸臭。我们平常没什么交集,在学校提起这事就太危险了,所以我画了那张画放在她桌上。至于你刚刚说她没猜出来是错的,她还没蠢到这种程度,只是那家伙似乎对你放开戒心了所以才愿意告诉你。」

  接着她打了个呵欠,补了一句:「你这人实在很擅长对付小女孩。」

  我有些惊讶她竟然能在这种呕心的环境中呼吸,于是自作主张地打开了她身旁的窗户。

  「你自己还不是小女孩。」我笑道。

  「是啊,我又没说我是在指林宇宸。」紧接着她又问道:「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吗?」

  「那天钟老师要从你手中拿走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我的问题在她耳里听来似乎很愚蠢,白皙的小巧脸蛋正放纵地笑着。

  「问了这种问题,你可要做好这里出现两具尸体的心理准备喔,虽然我想你早就知道了。」

  「才没这么严重。」

  「老师,你真的了解我吗?」

  「恐怕比任何人都还了解你。」我像是举起白旗般悄声回道。

  「所以我才说你很懂得对付小女孩。」

  杏霙脸上仍挂着笑容,但从那紧闭双眼中落下的泪水却像是五月雨似的,让我无法敞开心任凭雨点就这么落在死寂的水泥土壤上。

  她抓着我的手,一阵冰凉的触感从手心传来,随着映入眼帘那自己扭曲面容的倒影,我意识到那是一支破碎的试管,锐利得足以划破任何人的喉咙。

  「那就杀死我吧。」她像是在乞求我似的,深深地换了一口气。「就像你杀死那些女孩一样,杀了我吧。」

  我从她手中接过碎玻璃。当我将它抵在杏霙的咽喉上时,她像是终于安下心似的,从口袋中取出笔记本交给我。

  那是一本随处可见的黑色笔记本,但里面却记录着那些我曾深爱着的女儿们的点点滴滴。

  笔记本因为一次意外而沾上了标本液的味道,因此现在依然散发着恶臭。

  「果然是这味道让你找到我的。」我说:「跟鬣狗一样呢。」

  「平常我们不会带着这个在身上,那天是因为……」

  「因为你终于知道笔记本主人的身分。事故那天我的确有拜托你去标本室一趟,我想应该是你不小心碰倒了其中一罐标本才让你想起这味道的。」

  「你早就知道笔记本被我捡到了,对吧?从我跟你借电脑查询那些失踪女孩下落时你就发现了。」

  「当初知道笔记本在你那里时我松了一口气,毕竟这东西要是交给警察,我大概就已经不在这里了。」

  「老师你难道不怕我和林宇宸把笔记本公开吗?为什么不趁那时杀死我呢?」

  「那天看见你盯着萤幕上那些失踪孩子的表情我就知道了,虽然当时我仍抱持着封口的想法。但你对那些女孩抱持着某种与我不同的、特殊的感情。我思索、观察了很长一段时间才理解在你眼中那些女孩究竟象征着什么。」

  我把手轻轻搭在她的头上,一边抚着她黑色的秀发。

  「最后我发现,真正让你感兴趣的,是死亡。」我接着说:「但你同时又被笔记本中每名女孩的遭遇、纪录所吸引。你渴望有人愿意瞭解你,却又对自己的生命感到绝望。或许宇宸那孩子是对命案本身有兴趣,但在你眼中这却是能在终结生命的同时又替自己留下存在证明的机会。因此你不论如何也不愿意把笔记本交给钟老师。」

  我轻拍了她的头。「你啊,真是矛盾……真正厌恶自己生命的人,是不会对世界有所依恋的……」

  语毕,泪水已不停从杏霙脸上滑落。

  我想在这女孩身上,已经背负了远超出她所能负荷的重量了。

  我抽回手中的试管,用力握紧。

  感觉自己的手掌流出了温热的鲜血,但痛觉像是被麻痹似的,与神经脱节,让我仅能微微抽动自己的指头确认其存在,因为此刻我怎样也无法将视线从哭丧着脸的女孩面前移开。

  「那些日子已经过去了。」我继续说道,即使这句话并不具有任何意义,仍祈祷我这无能的口条能让这女孩愿意拾回活着的希望。

  「只要你愿意接受我这不称职的爸爸,就永远都是我的女儿。」

  我轻轻吻了她的额头。过去也曾经和好几名女孩说过类似的话,而最终她们的下场总加深了对自我的厌恶,但我终究是个自私的人。

  原以为这样冲动的行为会引来她的反感,但她却突然抬起头,将自己的唇瓣与我相贴。

  那是有些黏腻的触感,我甚至还能在尸臭味的包围下闻到少女口中的香气。我觉得心中涌现的是喜悦,但这份喜悦似乎又是在恍惚中形成的,与我理想中的喜乐有些差别,以至于我担心它会像午后在颊上蒸散的雨点般飘缈无痕。

  我听见那在怀里啜泣的女孩,在我耳畔低声说道。

  「终于等到你了。」

  我没有回应,仅是静静拥抱着她,她像个脆弱的人偶,让我深怕自己稍微出力就会夺去她的生命。

  我想我从来就不是个称职的老师。

  ※

  体育教师叶坤霖的证词

  说真的我一点也不想提起这事。

  一想到当时我还兴冲冲地向他提起钟老师的事就觉得噁心,谁会想到那种好好先生就是杀人犯呢?

  刘老师、不、那个人看起来根本不像是会做这种事的人,但现在也只能说他隐藏得很好吧!这个社会不就常有那种家伙吗?隐藏在我们之中,实际上是个彻底的混蛋。

  关于他的家庭吗?我听说他很早就离婚了,不过这实在没什么好说的,反正你们晚点也会去找他前妻吧。但我真的没想到女儿被妻子带走对他打击那么大,看他都是笑笑的,还以为他早就释怀了,只能说我和他也认识好几年了结果还是一点也不了解这个人。

  你说被他胁迫的那个女孩吗?不、她不是我的学生,不过我常常听他提起某个特别的孩子,我想就是这个女孩吧。我也听说那女孩本身家庭状况就有问题,性格又……啊,不好意思,这方面我真的不清楚,还是请你们问别人吧。

  总之我自己没有孩子所以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想的,不过利用那孩子对他的信任来满足他这种肮脏的欲望,我打从心底感到不齿,那实在不是一个老师,甚至不是一个人所能犯下的罪行,会有这种下场也是应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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