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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节(1 / 2)





  容嬷嬷的声音。

  苏令蛮感到惊奇,容嬷嬷除了第一次选人之时对她另眼相看,后来便一直是可有可无地忽略了她,何况旅途劳累,这般晚了还来,莫不是出了什么事?正胡思乱想着,绿萝已伸手开了门,拱手站到了一边。

  容嬷嬷吃力地抱了一堆被褥进来,苏令蛮瞪大了眼睛:“嬷嬷这是……”

  “今日嬷嬷便在小娘子床边打个地铺。”

  容嬷嬷生了一张容长脸,不笑时便格外严肃,苏令蛮从来都是假装避着她的,忍不住移开眼睛:“嬷嬷这般,可是折煞我了。”

  “小娘子恐怕不知道,雍州卫里很有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嬷嬷在这,总能安心些。”

  容嬷嬷适当地卖了个好,经过这些日子的观察,她早发觉苏令蛮柔顺皮子下的那一点张牙舞爪。大宅子里这么多年的饭她也不是白吃的,苏令蛮装的确实不错,可到底姜还是老的辣——

  不过她也无意去拆穿便是,毕竟有点小聪明的美人,能走的路要更远些。

  容嬷嬷从来不信那等子出生决定命运的鬼话,有这般的容色,只要不是太蠢,荣宠个几年还是没问题的——苏令蛮这等有点小心机小聪明的,显而易见要比往年的那几批前程更好,她也愿意先示个好。

  苏令蛮一下子便察觉到了容嬷嬷的言下之意。

  昨日那一下的露脸,若当真有人不怀好意,想闯一闯空门,有老嬷嬷在这,好歹能凭着国公府的脸面挡一挡。凭着天性里的那一点敏锐,她知道自己不能拒了送上来的好意:虽然她其实不怎么需要。

  “谢谢嬷嬷,嬷嬷辛苦。”苏令蛮露出一脸感激涕零的模样。

  一夜无话。

  第二日一大早,天微微亮,驿站大门便“吱呀”一声开了。

  粪水车、货郎叫卖等等喧嚣声渐起,驿卒阿西挠着脑袋眯缝着眼将大门开了,另一个相熟惯了的阿三也拎着扫把没甚精神地开了门,两人不约而同地打了个哈欠。

  “阿西,昨日夜里那动静,你可曾听见了?”

  阿三拄着扫把没忍住又打了个哈欠,阿西取了巾子一边将椅子摆了开来一边朝外看了看天:“可不是?闹耗子似的,一晚上翻来覆去也没个踏实。”

  “嘿哟,”阿三掩着嘴凑过去一脸神秘地道:“我昨晚上黄汤灌多了猫腰上号子,你晓得咋啦?昨个儿那边……”

  他朝昨日大手笔包了一个院的地方努了努嘴:“哪儿是闹耗子,就看着好几个全身裹得乌漆墨黑的野人被半死不活地拖出去,莫看是一帮女眷,手段可厉害着呢。”

  阿西挑了眉毛:“不能吧?”那老的老小的小,一帮娇滴滴的女儿家,有这能耐?

  他在这驿站干了许多年,来来往往见识的不少,自然晓得一个道理,会咬人的狗不叫,想到昨日那帮一看便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娘子,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正想着,东边院子门一开,一个梳着双丫髻的大眼丫头拎了一个细颈圆肚铜壶出了来,一边走一边还打了个哈欠,见阿西青着脸身子打颤,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小郎君,一会我家娘子还要赶路,你去打些热水来。”

  阿西“哎”了一声,接过铜壶满满地给灌了一壶水,颤颤巍巍地递过去,只听“哐啷啷”一声便落在了地上,滚烫的水泼了下来,小八唬了一跳,人倒是机灵的跳开,落了几滴在手背上,不免痛呼了一声。

  她晚上翻来覆去地没睡踏实,本就脑门疼,先是被打地铺的容嬷嬷吓了一跳,此时又摔了壶,登时竖眉冷对道:“怎么毛毛躁躁的?当姑奶奶要吃了你?”

  “小八,一大早火气这般大。”

  阿西猫着腰正欲道歉,却见院子里走出来一个袅袅婷婷的高挑女郎。

  他昨日是见过这人的,此时她依然带着帷帽,一身春水绿的齐胸襦裙,鹅黄披帛,声音还带着点初睡梦醒的娇软,莺啼婉转,便是斥人也跟撒娇似的,让他听了不禁身体都酥了半边。小八见他这神魂颠倒的模样更来气,指着鼻子气急道:

  “不知打哪儿来的毛躁鬼,连打壶热茶都不成。”

  苏令蛮揉了揉额角,她昨夜也没睡好,本以为一晚上该有的惊心动魄是一点没有,也没见什么扒窗的不速之客,只外边窸窸窣窣的声音不停,让她脑袋发沉。听这驿卒颠三倒四的道歉,也不欲为难一个他,挥挥手道:“再去打一壶便是了。”

  “对了,昨夜你们可听到动静?”

  苏令蛮奇怪,昨夜她脑袋发沉,明明是不该睡着的,却怎么也醒不来,跟魇着了一般,绿萝却是知道其中官司,垂了眼道:“约莫是闹起了耗子,不消停。”

  不远处被叫了“耗子”的林木冷不丁地打了个喷嚏,杨廷瞥了他一眼:“这么一晚就受凉了?”

  林木鼓着腮帮子指了指眼下苍黑的眼圈,“郎君,做人可要凭良心。”

  作者有话要说:

  林木:捉了一晚上耗子,我容易么我?

  第93章 威风凛凛

  诺大的一座城池远远看着已是震撼, 近看更觉巍峨壮阔。

  一色的青石墙砖,城池高约十丈,东南西北四门, 国道笔直宽阔,可供两驾六驱马车并驾,京畿卫东南西北四营拱卫, 远远看便已是锐气森然。

  小八吐了吐舌头,赞叹道:“二娘子,从前我还觉得定州城样样不差, 可与这长安比起来,还真是乡野地方。”

  哪见这处处可见的讲究和气派。

  连旁边排队拎着菜篮子的农妇也捯饬得干干净净,有股子天子脚下的活泛气。

  苏令蛮目不转睛地看向帘外, 听罢笑了笑:“何必妄自菲薄?一城有一城的气魄,举国之力养一城,又岂会差?”

  她自然是嘴硬, 不肯承认井底之蛙的事实, 绿萝笑盈盈道:“二娘子,今日恐怕是提前宵禁,需得一会才轮到我们。”

  他们一行三架马车轻车简行,一路紧赶慢赶着, 还是花了两日才到长安, 此时日已近黄昏,城门外长长两列车马一眼看不到头。几人已是排了一阵,前边还有几十号。

  小八咋舌道:“这进趟城可真是麻烦。”

  “正好赶上落锁关城了, 白日里还是快的。”绿萝解释道,前边翠兰捧了两碟小盘子过来,“小娘子先垫垫饥,恐怕还需半盏茶功夫。”

  小八探出身去接,正要回身,却见旁边一行十数人拱卫着一辆五驱马车从远处长喝而来,行人纷纷退避,高头大马扬起漫天尘土径直穿过人群,直入城门。

  “得得得”马蹄声震天价响,不一会便消失在了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