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不知道，后来……”苏慎愿垂眸，“猎山之战后模糊的感觉到一些东西，等过几年再年长些……便猜到了八、九分。”

  “八、九分？”苏观行愣了下，但随即明白过来剩余的一两分是卿木兮遵守了当初的誓言。慢慢点头后想了想，最终还是忍不住询问苏慎愿，“木兮……过得好吗？”

  “……嗯。”苏慎愿深深的看了苏观行一眼，发现她眼里真只有单纯的问候，并没其他后立刻明白宋华严并没有告诉苏观行，卿木兮为守住和她的诺言，自己割掉了舌头的事。

  他早就不是从前那个藏不住心思，需要苏观行自我牺牲才能保全的小王，近三十年的帝王生涯早让他学会如何喜怒不动于色，如何让人猜不透自己的想法。

  所以刚才的电光火石之间，立刻让他决定和宋华严一样，向苏观行隐瞒这件事。

  已经过去的曾经对苏观行来说已经太苦，太沉重了。再世为人又怎么忍心她再背负着这些？

  那些东西……这次就换他来承担好了。

  想到这里苏慎愿继续开口，“木兮不想出宫，我就将她留在宫内了，最后……走得很平静。”

  哪怕明白苏慎愿现在在说的是“过去”的事，但心中的怅然若失却还是没法完全避免，苏观行点点头后开口，“……能最后走得平静也是一件好事。”

  苏慎愿静静看着苏观行，又忍不住冲她说了句“对不起。”

  这让苏观行听了重新看向他，一面笑一面摇头，“慎愿，你没有对不起谁。那个时候……确实没有其他的办法。”

  苏观行想了想又开口，“那个时候的牺牲……是已经降低到最低程度后的结果。他们，还有我，都是心甘情愿的。”

  顿了顿后，苏观行手微抬，似想向从前一样摸摸苏慎愿的发，但刚抬起却又想起现在的苏慎愿已经不是记忆中的少年了，便又讪笑着放下，继续未完的话，“因为你是王，能给北唐百姓带来安稳的日子，而这一点放在我们任何一人身上都做不到。”

  “所以……你明白吗？”苏观行看着他，神情诚恳坦然，无半点不甘和埋怨。

  救你，便是救国、救北唐百姓于水火。

  所以没有什么好抱歉的。

  “真要说抱歉……”苏观行有些不好意思的默默摸摸鼻子，微移了眼又开口，“其实是我欠你一个抱歉。”

  “有些事，……是我擅自做了决定。如果能如实告诉你，也许最后事态的发生不会是那样，但……”

  总之你要怪就怪系统和小说原作者吧。

  没办法，你皇姑我是真没办法啊……

  苏观行很沉重的一面点头，一面伸手慢慢拍打苏慎愿的肩膀，决定将系统和剧情这两件事当做永久封存的秘密，将它烂在自己的肚子里。

  就当是自己考虑不周，自以为是的认为苏慎愿当时太小，担心说出来后会得不到信任，所以干脆不说吧。

  总之……她的锅、她的锅。

  只希望冥冥之中系统能感觉到她的“敬业”，将自己身上的惩罚赶紧收走。

  “不，是我当初太愚笨了……”苏慎愿忙着帮忙背锅，不让苏观行一个人扛。

  而就在姑侄两正争抢顶锅的时候，一直蹲在一边的女鬼歪着头看着苏慎愿好一会儿，发觉自己之前的想法太狭隘了。

  既然都已经做了鬼，为什么还一定要找女生的身体夺舍呢？

  其实……男生也很不错嘛。

  而且还不用担心职场骚|扰|潜|规则之内的。

  就算有……好像也没什么损失？

  嗯……不错不错。

  这样一想后暂时还没想通，内心还有很多不甘的女鬼，顿时内心世界又活泛了起来。

  看准苏观行没注意到她时，慢慢移到苏慎愿身后，看准他脑后颈椎第二根骨头，寻常人都会有的缝隙处后，深深的吸一口气，便【嗷！】了一声狠狠朝苏慎愿扑去。

  争取抢在苏观行反应过来之前一次性成功。

  “唔？！”苏观行在察觉到女鬼的动作后，眼一抬狠厉之色便一闪而过，手中佛气凝聚，正欲对她不客气的时候——

  ——龙气从苏慎愿身上迸射而出，立刻又龙腾虎啸的声音呼啸传出，一只金色巨龙立刻显现，凶恶的冲扑过来的女鬼张开嘴怒吼一声。吓得女鬼又【嗷！】了一声，连滚带爬的赶紧滚到角落去缩着了。

  瑟瑟发抖的样子哪儿还敢想什么夺舍的事啊！

  ……太可怕了！这个世界上居然还真有身具九五龙气的人！

  这一出变故太突然，别说是女鬼愣住了，就连原本出手的苏观行也愣住了。

  只有什么都不知道的苏慎愿一脸疑惑。

  不过长期的帝王生涯让他早就习惯自我戒备。所以刚才苏观行眼中带厉的前一秒，他自己也有察觉至身后传来的敌意。

  但这种薄弱的敌意连一秒都没撑住便已消失。

  所以到让回头看向身后的他，和苏观行一样疑惑。

  确定身后什么都没有后苏慎愿和苏观行四目相接，随即便像是想到什么似的不由自主笑了起来，很是愉悦开怀。倒让苏观行有些不解，不然懂苏慎愿这突如其来的笑意从哪儿来。

  直到苏慎愿慢慢摇头，表示“没事”后才逐渐收了笑意，很开心的看着苏观行，“我只是……以为和皇姑生疏了，但……”

  苏慎愿微微垂眸后又重新抬起，认真的看着苏观行，眼里满是高兴，“但其实皇姑没变，我也没变。”

  “所以，很开心。”

  真的……很开心。

  “当然。”苏观行听了苏慎愿的话脸上有些莫名，似乎他说的这些原本就是理所当然的事实，从未变过，“你是我的慎愿侄儿啊。”

  “嗯。”苏慎愿笑着点头，“我记下了。皇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