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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公主想让我谋反第70节(1 / 2)





  另一只手搭在薄朔雪的肩上,稳住自己的身形,她提笔,在吕大人的奏折上大大画了一个……叉。

  薄朔雪沉默地看向那奏折。

  郁灯泠也沉默地看向他。

  薄朔雪莫名觉得,长公主是故意的。

  上报的奏折都得还回去,这个巨大鲜红的叉,必然会被吕大人看到。

  她明明知道,却还是画了。

  薄朔雪问:“阿灯对吕大人的意见不满?”

  郁灯泠声音冷冷道:“满纸胡言。”

  其实薄朔雪也这般觉得。

  吕大人所奏的正是县郡仕人的管理之策,看似条理分明,实则漏洞百出。

  若当真按照他的这套来实行,光是监管之责就要耗去大量人力,一个人做事,要十个人看管,管是管得够严,可事情也做不成了。

  吕大人所献之策,的确是适应了这段时间彻查卖官鬻爵的整肃风气,可他大约以为薄朔雪办事如此积极,是有长公主的旨意,因此着意迎合。

  只是,吕大人迎合得太过分,反倒依旧暴露出他自己不干实事只爱投机取巧、曲意逢迎的野心。

  阿灯不过凑上来看了一眼奏折,便直接看破,果然阿灯的才干不输任何人。

  虽然薄朔雪不曾与当今圣上打过交道,但却能笃定,阿灯必不输他。

  这代政长公主,阿灯无论从身份,还是才德,都完完全全当得。

  绝不像旁人所说一般,德不配位。

  不过,话虽如此,但吕大人除了曲意媚上,并未犯下什么大的过错,也不值当这一把大叉,等这奏折发还回去,吕大人看到朱砂红叉,还不得吓得食不下咽

  薄朔雪合上奏折,摸了摸郁灯泠的发顶问道:“不高兴?”

  “嗯。”郁灯泠答得爽快。

  “那,阿灯想做什么,会开心一点。”

  “想杀人。”

  薄朔雪:“……”

  他轻轻拍了拍郁灯泠的头顶:“又胡说。”

  然后转过去继续处理政务,让她自己玩了。

  郁灯泠怒视他。

  殿下从不胡说。

  不知怎的,那天郁灯泠格外不安分。

  想要毁灭一切的冲动在郁灯泠心中盘旋,只是没有出口罢了。

  她躺也不舒服,坐也坐不住。

  薄朔雪拿了几本新的话本子给她打发时间,过了会儿再去看,却发现她在撕着玩。

  把话本子没收了以后,薄朔雪反倒心中越发不安定,在桌边坐了一会儿便要起身去看看长公主在做什么,有一回看到长公主站在廊柱前,手中握着一根长长的九节鞭,那鞭子拖在地上,逶迤的轨迹中带到了一个一人高的瓷瓶,随着郁灯泠走动的变化,那瓷瓶被拖拽着摇摇欲坠。

  郁灯泠分明看到了绕在瓷瓶上的鞭子,也看到了那个开始摇晃的瓷瓶,却一点反应也没有,依旧自顾自地往前走着。

  若不是薄朔雪恰巧看见了,两步冲过去将瓷瓶扶好,再将鞭子扔开,长公主即便不被瓷瓶砸个正着,也定会被摔碎的瓷片划伤。

  薄朔雪心腔中有如擂鼓,砰咚跳得巨响。

  他克制不住力道,单臂圈住长公主,将她抱得死紧,使她双手用力也挣扎不开,不得不踮起脚尖,靠在他身上。

  薄朔雪紧紧捆着她,冲动地想要大声呵斥,质问她为什么明知危险也不躲开,最终却还是舍不得吼出声。

  郁灯泠看着他,也不说话。

  与他愤怒焦虑到几乎扭曲的面容相比,郁灯泠无表情的脸甚至堪称冷漠。

  她并不是第一回 这样做,甚至习惯了如此。

  薄朔雪终于明白过来。

  周太妃说过,长公主曾几次自绝,后来被人控制住。

  而她几次自绝失败后,其实并没有放弃。

  饿着肚子不吃饭,看到雷雨天不关窗,乍寒乍暖的日子烧火炉,让有问题的太医给自己看病而不更换,明知危险也丝毫不躲,其实都是她慢性自杀的手段。

  她之前便不想往下活了。

  这段日子虽看着平静,但也只不过是暂时没有复发而已。

  她的反复,甚至不需要什么诱因,只是消极的念头在她心里扎了根,会不断地不断地长出来。

  她现在做的这些,虽然只是没有什么恶劣后果的小事,却也是她心中那棵黑木抽根发芽的征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