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老太爷瓮声瓮气的嘟囔着，“我自己……自己会。”

“嗯，是！”钟念北认真的点头，“爷爷当然自己会，可是……我是小七媳妇啊！所以，帮爷爷穿衣服，是孝顺……这个和爷爷自己穿的，怎么一样呢？”

老太爷沉默了片刻，高兴的笑了起来，点点头，“嗯，说的对――那，小七媳妇，你来穿。”

“好。”钟念北忍着笑，开始帮苏老太爷穿衣、洗漱。

“好啦。”钟念北扶着苏老太爷在椅子上坐下，早餐摆好，拿起餐巾替他围好，“吃早餐咯――”

苏老太爷听话的很，比阳阳和笑笑要容易照顾的多了，钟念北并不觉得麻烦。从苏老太爷的位置，刚好可以看到钟念北投射在琉璃墙壁上影子。

本来还混混沌沌的苏老太爷，突然又清醒了似的。

他蓦地看向钟念北，神色肃然，“小七媳妇。”

“是，爷爷，我在呢！”钟念北盛了一勺米粥到他嘴边。

苏老太爷却没有张嘴，钟念北讶异，看他神色不对，顿了顿问到，“爷爷……你，是不是又想起了什么？你有话要跟我说吗？”就好像昨晚那样。

直觉告诉钟念北，苏老太爷似乎有很重要的话要说。

苏老太爷神色凝重，很是纠结，又好像很痛苦。他抬起手，抚了抚额，沉重的叹了口气，“哎……这是我做的，我以前真的做了很多不好的事，我不知道，该不该说。可是，我下次想起来，又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爷爷……”钟念北很小声的叫着他。

“我怕如果我不说，以后就真的永远不会有人知道了。”苏老太爷看上去真是很苦恼。

钟念北茫然，“爷爷，这……很重要的事吗？如果不说，会怎么样？”

“是。”苏老太爷点点头，“是很重要的事――不说会怎样，我不知道。可是，我总觉得，听白有资格知道，又或者，将来的某一天……会因为我保守这个秘密而，而……”

苏老太爷几度哽咽。

“而……怎样？”钟念北静静的看着他。

苏老太爷静默良久，终是叹道，“酿成大错！”

酿成大错？钟念北愕然，这四个字可大可小，不是开玩笑的，究竟是什么事，让苏老太爷用了这四个字？

“爷爷。”钟念北看着老太爷，问道，“那么，是要告诉我吗？”

苏老太爷盯着钟念北良久，点点头，“是……我虽然不是什么好人，可是看人还是很会看的。我知道，你对小七是真心实意的，也知道你是个好孩子――”

“我把这件事告诉你，你答应我……不到万不得已不要把这件事说出来！只要听白这一生平安无忧，不受影响，你千万不要说出来！因为……这对听白来说，并不是件好事。”

苏老太爷紧张的握住钟念北的手，神色凝重。“小七媳妇，千万答应我这一点！”

钟念北郑重的点点头，答应到，“好……您说，我答应您。”

得到这个许诺，老太爷长舒了口气，眸光移向别处，幽幽叹道，“这样，我就放心了，我已经糊涂成这样，以后这个负担就交给你了――孩子，你听着，听白不是你妈的孩子……”

说到这里，苏老太爷顿住了。

而钟念北已经惊愕的说不出话来，也给不了任何反应。她没听错吧？爷爷是不是在说胡话？

她不敢相信的直摇头，“爷爷，你……这……这怎么可能呢？你的意思是，听白他……他不是苏家的人？”

这不对啊！钟念北是见过苏家庆的，行冽是苏家庆的儿子，而行冽和听白是同父异母，听白的心脏都可以移植给行冽，他们肯定是兄弟啊！

她不明白，真是想不通。

苏老太爷眸光清明，唇边勾起一丝苦笑，摇摇头，“不，你想错了。小七是苏家的人，货真价实的苏家孙子。我是说，他不是你妈的孩子，懂吗？”

“啊……”钟念北错愕，这个话里包含的信息，让她越发消化不过来。

“不是妈的孩子？那……听白是，他的生母是？”

苏老太爷点点头，问道，“你对小七的事情，知道多少？他的父亲，我的儿子苏家庆，你知道吗？”

“嗯。”钟念北点点头，“知道的。”

“噢。”苏老太爷对此并不意外，“那么，我的儿子养外室，在外面养儿子的事，你也知道吗？”

“……嗯。”顿了顿，钟念北再次点头，“知道。”

苏老太爷些略疑惑，“知道的这么详细，你还知道什么？说来我听听。”

思虑片刻，钟念北觉得没有隐瞒老太爷的必要，于是决定把知道的都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