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哈，穆重阳这下完了！”还不大知晓人情世故的小晴明幸灾乐祸，“你也遭了，一定会被穆重阳欺负的，你的车我便不坐了，你自求多福，我换辆车马。”

虽然也是有点肉嘟嘟的穆晴明，但非常灵巧的一下就跳了马车。

赵衡张口要说什么但语言还没组织好，小不点已经又往芦苇荡里钻进去。

接着赵家的车队从北门鱼贯而入，并顺利进入了穆府的昆崚山。

昆崚山尊主的会客厅内。

原本对赵衡满心期待的穆家，在看到一个穿着崭新华袍的小胖墩被赵家夫人虞氏领进屋时，穆怀成与妻子刘素素当时就有点傻眼。

虞氏早知会遇到这样的场面，若不是长鱼氏已经威胁到了赵家的存亡，他们赵家不会把这么一个孩子送到穆府。

毕竟有约在先穆怀成不好说什么。

刘素素却实在接受不了：“虞夫人，儿女之事可开不得玩笑，这孩子……跟之前我们见到的可相差太多了。”

虞夫人知道被嫌弃了，这不这家里的主人都没请他们娘俩坐呢嘛。

“实不相瞒，就在与二位见了面后不久，赵衡这孩子为了救两个师弟被噬魂兽打伤了，不过现在已经快恢复好了。”

最后一句是虞夫人没什么底气，赵衡为了救师弟被噬魂兽拖入洞内是不假，但恢复几乎不可能。

当时这孩子三魂七魄都散了，被当死人埋入土里后才听到他的咳嗽声，才又从土里挖出来的，虽然奇迹般活了下来，但……还是魂魄不全的失魂人。

虞夫人笑道：“原本想着等孩子病养好了再送过来，可又想着穆尊主是个极讲究信用之人，赵家也不想失了信，只能厚颜将孩子送过来了，还劳烦尊主见谅。”

“这……这……”摆明着是拿约定要逼他们家守的不是嘛？一向温婉的虞夫人急得不知如何是好，“虞夫人……”

穆怀成却抬手制止妻子再理论，别说有约在先，就是没有，如今长鱼氏的动静已经不能让他们再有别的选择，穆、赵两家必须联姻制衡长鱼。

穆怀成沉声道：“穆府定然会守当初的承诺，赵衡便留在昆崚山吧。”

“夫君……”

穆怀成再抬手制止妻子再多言，他穆怀成向来一言九鼎。

虞夫人立刻对傻乎乎站着的胖小子说道：“衡儿，快快叩见尊主与夫人！”

赵衡一个口令一个动作给穆怀成与刘素素跪下来行礼：“赵、衡、拜、见、尊、主，拜、见、夫、人。”

听这孩子说话都费劲穆夫人都快哭了，如何也不能给他还礼。

“起来。”穆怀成面上倒是看不出什么，只是看着赵衡说，“以后你便在昆崚山修行了，觉得如此可好？”

片刻之后赵衡才消化了这句话的意思，但不知道如何回答，转头向母亲求助：“阿娘。”

“衡儿快磕头谢恩，磕头！”虞夫人强调了一遍。

赵衡接收了指令转回头对穆怀成跪下磕头：“磕头谢恩。”

“哎呦……”穆夫人想死的心都有了，她的重阳是多么灵巧的孩子，穆夫人心痛得不停拍胸口顺气才没背过去。

躲在偷听弟子队伍中的穆晴明差点没因此笑岔气。

正在这个时候，这件婚事里的女主角粉墨登场。

大概是有弟子去告密了，穆重阳气红了一张脸跑进来，一看地上跪着的胖小子更是气从中来，脱口而出就说：

“阿爹阿娘，我绝对不会答应这门亲事！”

“休得无礼！”穆怀成低哼一声，“快见过你赵婶婶与……赵衡。”

磕完头的赵衡抬起头来，穆重阳再瞧这张胖得不成样子的脸，顿时急红了眼睛：“我才不要跟这个傻子定亲，你是她阿娘，就赶紧将他领会你们赵家去！”

是不想听到别人唤自己孩子傻子，但他们赵家这次理亏，虞夫人颇有些低声下气：“你就是二小姐重阳吧，这俊丫头可比外头传得更伶俐呢！”

“阿娘。”赵衡慢吞吞地说，“此人并非穆家的二小姐，名字叫穆重阳，孩儿见过……不是她……”

“他就是二小姐，是二小姐的话你要如何？”

“要对二小姐好，只听二小姐的话，但是，她不是穆家的二小姐，名字叫做穆重阳。”

穆重阳再听这么傻一段话，简直如同被五雷轰顶：“阿爹当真要将这样的人指配给重阳么？阿娘！他分明是个傻子，别说十岁他有一岁了吗！”

“放肆！跪下！”穆怀成怒喝。

穆重阳气得发抖，但还是在父亲的威严之下跪了下来，小小的手紧紧捏成拳头。

穆怀成严厉训斥：“何人教你如此在长辈面前说话？”

穆重阳眼眶已经红了，但外头很多师兄弟在看，她绝对不会让自己哭，所以咬牙忍着。

穆怀成心里自然也不大是滋味，但事已至此又如何？“赵衡便是你未来的夫婿，这是不争的事实！”

穆夫人拉了他一下：“夫君……”

“休要护着她！”穆怀成拧眉看着夫人，孩子不懂事她也不懂吗？“赵衡从今日开始便是我穆家的准女婿，今后就在昆崚山修行。”

赵衡却十分坚持自己的观点：“她不是穆家二小姐，名字叫穆重阳，阿娘看，蜻蜓。”赵衡从袖袋里小心翼翼掏出草蜻蜓，“二小姐……是蜻蜓……”

的主人。

他想这么表达。

可说不出来。

即便一忍再忍穆重阳终是忍不住，顾不得礼教与面子了哭着喊道：“让我嫁给他，还不如叫我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