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少年郎应当意气风发，口吻生花

他总是这样。

总是这样。

在她最难过的时候，说出这样动人的话语。

其实很多时候，长欢都看不清他。

他冷漠的时候，感觉全世界就应该匍匐在他的脚下，而他是无上高贵的神祇，你想抬头看看他，都应当觉得羞愧。

他也有温情的一面，像个孩子一样和人斤斤计较，大吵大闹，甚至大打出手，也会偏执地喜欢着一样东西。

长欢觉得自己并不是不会看人，而是有时候身在局中，自然而然地就看不清了。

她哽咽着，双肩耸动，虽然他的安慰让自己心里好受了一些，但是眼泪还是止不住地流出来。

“你看，其实你和他是不一样的。他千方百计地想要成为伊森，打心眼儿里想要变成那个人，可是长欢，你不一样，你本该更美好，这幅皮囊对于你来说，没什么值得留恋的。”

长欢贴着他的胸膛，听见他说话的时候，发出的低音和胸腔产生共鸣。

他说话的时候，一只手按着她的后脑勺，另一只手时而轻拍她的背部，时而从上往下一遍遍地顺着。

这个动作很像在帮长欢顺毛，虽然长欢并没有毛……

“你是永远是我的长欢，你没必要成为她。”

长欢吸了吸鼻子，把半张脸埋在程许的胸口蹭着。

是的，程许说的一点没错。

这就是她和那个人的本质区别。

那个人一直想成为伊森，而她却一点也不想成为陆陆。

这种心理上的排斥很快就让她觉得浑身发痒了起来。

她想要伸手挠一挠，无奈程许就是死死地按着她不让她乱动。

长欢只能强忍着这种痒痒的感觉。

她叹了口气，低头看自己垂在身侧的手。

咦？

这是……

她竟然发现自己手背上表层的皮肤一点点地燃烧了起来。

这所谓的燃烧，并没有产生熊熊的烈火。

这种感觉，就像是纸张在高温中，从边缘开始一点点被橙黄色的星火烧焦，朝着中间蔓延一样……

她的皮肤在一点点地燃烧，消失……

渐渐地，露出了最底下，属于自己的皮肤。

怎么回事？

长欢的脑袋一片混乱，她的皮肤不是和陆陆的皮肤彻底融合了么？

怎么现在看着，好像是陆陆的皮肤自己燃烧了起来？

这个过程并没有什么痛楚，只有发痒的感觉。

长欢还是有些不明白自己身体上的这些变化。

一直抱着她的程许似乎看穿了她的疑惑，低沉地回应着。

“穿上的人皮，是可以褪下来的，只要你不对这张人皮产生留恋，只要你想重新成为自己。”

明明是再简单不过的方法，可是那个人却根本做不到。

“归根究底，是他依旧对伊森的人皮有着近乎狂热的留恋，所以无论他用什么方法，都无法摆脱这张人皮。”

长欢的脑门顶在他的胸膛上，安安静静的一颗脑袋，头上还翘着几根杂毛。

其实她现在最想做的，是看看自己现在的模样。

她想确认一下自己真的已经变回来了。

程许松开她，笑盈盈地掐了掐她的脸颊。

长欢就这样看着他的眼睛，看着他眼中的自己。

她有些不可置信地摸了摸自己的脸，喃喃道：“原来真的已经变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