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容的和贺律师相对落座，开口第一句便是，“贺律师，有没有保释我出去的可能。”

贺律师面色沉重，摇头，“董事长，保释申请被警方拒绝了。”

聂冠麟眉头拧紧，“理由？”

“以他们的说辞，目前的证据，你在这案子里的嫌疑最大，绝不可能被保释。另外……”贺律师停了下来，有些难言之隐。

“贺律师，有什么话你尽管说。”

“警方说，你拒绝他们的一切提问？”

聂冠麟面色沉静，“该说的我早说了。”

贺律师叹了口气，“你虽然有不回答的权利，但现在的情况，你越不回答嫌疑越大，对你自身越不利。”

“我知道他们有一段录音和我的指纹。”

“对，但关键就是这两个证物，足以表明你的犯罪动机和证明你和死者曾有接触，还有鱼桥路那段监控，证实你曾去过北屯甚至到过现场，这些铁板钉钉的事实，董事长，你还是实话实话吧！”

一旦牵涉刑事案件，官司就会变得尤为复杂，如果他一直不肯说真话，只会遭到警方更大的嫌疑。

贺律师看着他犹豫的脸，还有眼中摇摆不定的光焰，“我们认识十几年了，你手中大小的法律文件都是经我操办，我了解你，你绝不会……”

聂冠麟双手渐渐握紧，敛眸挡住眼底的思绪，说与不说，说真话亦是假话，这两种后果中间横插着一条不可逾越的鸿沟。

他不甘，难道耗费多年钱力物力，掩藏得天衣无缝的秘密，到如今必须全盘托出？

“纸始终包不住火，一旦上了法庭，任何事情都瞒不住。”

聂冠麟抬头看向他，再三犹豫，做着最后的挣扎，“难道真的没有别的办法？”

贺律师很明确地摇了摇头，“没有。”

聂冠麟苍然一笑，该来的始终逃不过！

“好，我说！”

他稍微整理了一下思绪，徐徐开口，“那段录音是真的，当年我急需换心，的确给了姚明海一笔钱，让他尽快无论任何办法都要找到活体心脏源，只是我没想到姚明海竟然把我们的通话录了下来，多年后的今天，姚海欣还用那个秘密威胁我……”

“她第一次来找我，威胁我让司城娶她，我再三和她周旋下，她就提出索要五千万和东海区的一处别墅，那日我按照约定，来到北屯和她交易，但是……”他语气加重，沉声道：“我到的时候，她已经死了，我只是想看看她的手机有没有备份音频。”

“你当时为什么没有及时报警？”贺律师替众人问出心中的疑惑。

聂冠麟眼底出现了懊悔，“是我大意了，我当时一己私心想要把当年的秘密隐瞒下来，所以没有及时报警，我拿走了她包里的录音笔，检查过她的手机后就离开了，没想到，还是惹上了麻烦。”

贺律师皱起了眉头，全盘托出的聂冠麟，多了分焦急，“贺律师，我还能脱身吗？”

“这要看警方手里的证据。”

“我真的没杀人，他们并没有拿到我杀人的直接证据。”

“目前的证据，你的嫌疑最大。”贺律师表明事实。

“我和姚海欣的交易很隐蔽，为什么会被第三者知道？而且是谁掐准时间，在我抵达前把她杀了？”

贺律师沉默不语，事已至此，他不敢轻易断言。

“贺律师，我现在怎么办？”

贺律师看出他的焦灼，安抚道：“配合警方的调查，目前只能这么做！”

“难道我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我真的是无辜的！她都已经答应只要我给钱给房就收手，能用钱解决的问题，我怎么会蠢到杀人灭口！”

“董事长，你冷静点，警方现在还在调查阶段，至于那段录音，当年的罪行是逃不掉了，但根据法律，你这种情况，会酌情除以五年以下有期徒刑和处罚金，绝不会比谋杀罪严重，这点你可以放心。”

一面玻璃相隔，坐在另一边的钟闻天，正在吞云吐雾，青白的烟雾磨化他眉宇拧紧的棱角，他目光持有怀疑地盯着聂冠麟，把他的焦急、不安、烦躁的情绪收尽眼底。

他真的是无辜的？

但他自己所言，他和姚海欣的交易谨密进行，为什么会有第三人所知？还是根本没有这第三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