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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不可言说(2 / 2)


“陛下,让太医来给雨师大人上药吧,您也惊了一场。”我说。

雨师乘歌抬起眼,狠狠瞪了我一下,似乎是要把我吃了。

这样吧,他不是在乎陛下吗?那我就折腾陛下吧。

“也好,我下手没个轻重,让奇大人来。”陛下道。

雨师乘歌张开手掌,手上的伤口深可见白骨,我看着那伤口,忽然想起他刺我的那一剑,可真疼,过了这许多年,我想起,犹是觉得痛得难以呼吸。

不够,不够,他只受这一点伤怎么够解我心头恨。

我同陛下路过金蟾池那日,停顿了片刻,背过身,和陛下面对面说话,我笑着说,“陛下看,我从宫中捡到了这个。”

我把我从前的手链拿给他看,这手链有一对,我带出南魏宫一只,带去了东胡,在那里给了雨师律交换紫轻烟雨,还有一只便在我的抽屉中藏着。

他看着那手链,“你从哪里拿到的?”

“就宏易殿旁边的草甸。”

“这链子陛下识得吗?”

“我……认识,是一位故人的旧物。”

“是陛下心里的那个人吗?”

“是。”

我转身把那链子掷入金蟾池水。

“你在做什么!”

“因为嫉妒。”我说。

他当即如我意跳入池水中,找了一个时辰,我站在岸上看他颇为可笑的举止。

半日才说道:“陛下当心着了凉,不要再找了。”

“一定要找回来。”他又潜下水去。

“丢了便是丢了,陛下在为谁可惜呢?”我道。

他不理我,自顾自在冰冷的池水里找,我见他冷得打颤,脸上铁青,忽然一阵心烦,“别找了,找不回来的!”

因为,我根本没有丢,丢出去的不过是个小石子。

只是在戏耍他罢了。

晚间他便起了高烧,皇后娘娘过来看了一遭,见他烧的糊涂,不停地用毛巾沾冷水覆在他额间,我坐在外间,听着他的咳嗽声,皱起了眉头。

我那样恨他,可是我在害怕,我竟然怕他死去。

我很快就想明白了,他要是死了,我就没有办法同雨师乘歌对抗,他是我很重要的一步棋。

娘娘叫我过去,问我白日里为何陛下会一声不响跳入池中,我拿出链子说,陛下是跳下去找这个。

怎么会还会出现这手链?她不解,这手链明明早就丢在了东胡。

“你怎么找到这链子的?”

“就在草地中。”

“不是你的东西,把它给我。”皇后娘娘一改平日的温容。

“是娘娘的吗?”

“不……不是,是我……我妹妹的东西。”她吞吞吐吐。

我终于忍不住笑。她有说这话的资格吗。

“你笑什么?”

“不是,娘娘不知道,婢子一害怕就会发笑,刚刚娘娘的脸色吓到了婢子,所以才笑出声。”

说着便把那手链交给她。

“陛下怎么样?”我问。

“还没有退烧,下次陛下若还是这样冲动,你拦不住,一定要来找本宫。”

“是,娘娘。”

陛下睁开眼睛,叫我过去,太医都退下去了,娘娘说,今日天色太晚,她明日再来。

殿中又只剩下我们两人。

我的手自他脸颊上抚过,他好像,瘦了很多,也虚弱了很多。

我渐渐记不起他十七八岁的样子。

记不起他同我纵马扬鞭在草原上狂奔的样子。

也记不起他月光下对我一笑,糯白的牙齿。

“陛下,想吃些茶吗?”

“好。”

我要去拿温水,他却又牵住我不许我走。

“你不会走吗?”

我说,“不会。”

我还什么都未做,凭什么离开!

“如果你要走,告诉我一声。”

“我会的,陛下。”

他这些话,是什么意思呢?

他知道我是谁了吗?

起死回生太过虚幻,他信奉的腾格里说的是生死不可逆,所以,他大概也不会想到我是即墨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