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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佬爹今天也在垒坟头第10节(2 / 2)


  问题是,安父不觉得勉强呢!

  瞅着田大娘已经出远门了,安父笑道:“开门做买卖,怎么能怕麻烦呢?钱管家你说对吧?”说着,他便伸手接过了拜帖,打开看了起来。

  原身只在小时候读过两年书,对外说是认识不少常用字,但其实已经忘得差不多了。可安父不同,尽管他上辈子也只有高中文化,但因为入了玄学这一行,各种古籍那是真没少看。久而久之,他不光能看懂繁体字,书写也完全没问题,甚至一些内容晦涩难懂的古文,他也一样能琢磨明白。

  用他自己的话来说,要不是有寻龙点穴的金手指在,他就是开馆收徒,也能养活父女俩。

  “章孝义……嗯,我明白了,我这边都可以,最近挺闲的。”

  毕竟这还没出正月呢,大过年的,除非很着急,要不然也不能跑来拜访他。

  当然,甭管在哪个年代,肯定会有那种完全不相信怪力乱神之人。可问题在于,要是真的一点儿也不信,干嘛要来拜访他?既然是相信的,又不顾忌讳的选在了正月里,还能不是因为事态紧急?

  再一想……

  “田大娘她是脑子有坑吧?”安父不禁问出了声儿。

  彼时,别说田大娘婆媳俩了,连钱管家都离开有一会儿了。安卉刚把待客用的茶盏和点心碟子收拾好,就听她爹发出了灵魂拷问。

  安卉愣了一下:“什么意思?田大娘又给你介绍对象了?她资源还挺丰富的。”

  “没,刚才你不也在吗?莫名其妙的跟我说她娘家堂叔的事儿,可人又没怎么样,干嘛非要选择正月里说事儿?”

  “早先那个青阳镇的,不也一样?”安卉指的是年前那一出。

  可那是年前呢,年前有什么好忌讳的?再一个,那位家住青阳镇的八旬老翁是个非常挑剔的人,他也挺有自知之明的,赶着时间选墓地。上次压根就没挑完,临走前约了安父年后继续。

  所以这两者的情况是完全不同的。

  安父略解释了两句,回屋搁了拜帖,开始期待下一单买卖上门了。

  只隔了一天,章老爷就来了。

  算下时间,钱老爷前天刚来过,假如他是当天就赶着回县城的,估摸着到县城后也是入夜了。因此,肯定得第二天才能通知到章老爷。如果他是在昌平镇歇了一晚,昨个儿才回的县城,等于章老爷得到消息还是同样的时间,最多差个半日光景。

  如此看来,章老爷确实蛮着急的。

  但对安父来说,着急才好呢!这客户越是着急上火,越是愿意出大钱,他离买房的距离才能越近。

  照例,安卉泡了茶,又拿了点心。

  考虑到那位章老爷这般懂规矩的递上拜帖,同时还是钱大富的朋友,安卉格外用心的拿了好茶叶、好点心,当然这些本来也不是她花钱买的,而是钱家的谢礼。

  这会儿天气还冷呢,安卉端着茶盏点心走出灶屋时,就看到陪同章老爷一道儿过来的几个下人,已经站在了院门口。

  她心下奇怪,这种事情也要避讳着下人吗?还是这位章老爷规矩特别大?

  尽管如此,她还是把茶点送进了堂屋里。

  章老爷正在讲述自家的情况,见安卉端着茶点进来,他面上闪过一丝犹豫,但很快他就继续说下去了,并没有让安卉离开。

  道理很简单,他是有求于人,让自家的下人避开当然是没问题的,但他还管不到安半仙的头上去。再一个,就算这会儿让安半仙的独女避开了,谁能保证回头她不会从她爹口中得知事情的全貌。

  所以犯不上张这个口,还不如大气一点儿。

  安卉可不知道他的心理活动,她纯粹是觉得,找她爹办事儿不需要保密。

  没法保密啊!

  旁的事儿也就罢了,家里死人了,怎么保密?当然也可以偷摸着来,但她爹的要求很繁琐的,不光是坟墓的位置要听他的,出殡的日子要听他的,落棺的时间要听他的,还有整个葬礼的排场等等,十分之繁琐。

  为此,安卉之前还问过她爹,问你的金手指真就那么麻烦吗?

  答案是不,这就是他给自己加的戏。

  可别人又不知道的,但凡安父接了这个单子,整个葬礼绝对是轰动一方的,想瞒都瞒不住。

  但为了给客户一个美好的体验,安卉在放下茶点之后,就转身去了跟堂屋相连的耳房里,也就是她的房间里。

  只是仅有一道棉门帘相隔,基本上除了能隔绝掉外头的冷气外,旁的什么都隔不了。

  堂屋里,章老爷继续说自家的情况。

  他已经从他已故的老娘,说到了仍建在的老爹。

  安卉:……完了,她爹又白折腾了。

  据章老爷所说,自打他娘三年前病逝后,他爹就得了一种奇怪的病症。刚开始,完全看不出来任何有病的征兆。尤其他爹的身子骨一贯都是很健康的,面色红润,说话也是中气十足的,哪怕他爹当时就已经六十三岁了,但精力充沛,是县城生意场上出了名的精明老狐狸。

  谁知,他娘下葬后不久,他爹就开始出现忘事儿的情况。一开始,忘的不是什么要紧事儿,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爹的记性越来越差了,甚至从忘事过渡到了忘人。

  起初还是突然想不起某个下人的名字,或者忘了生意场上的老朋友,直到某一天,章老爷已出嫁的三姐带着孩子回娘家看望老父亲,结果老父亲却将三女儿当成了大女儿。

  再后来,章老爷子直接就把所有人都忘了,连儿子在他眼里都成了陌生人。

  ……

  安卉一听就懂了,这不是阿兹海默症吗?又称老年痴呆症。这病哪怕搁在他们上辈子也是不治之症,并且会随着病人年纪增长,病情会愈发得严重,直至去世。

  她略想了想,大概明白了章老爷的来意。

  估摸着章老爷子的病情已经很严重了,尽管这年头不可能对阿兹海默症有准确的认知,不过就算大夫治不了这个病,总不至于看不出来人快不行了吧?

  又想到刚才章老爷让下人避开,看到自己时还面露犹豫之情,安卉猜测应该是章老爷太爱面子了,觉得他爹老糊涂这个事儿太丢人,少一个人知道都好。

  果然,接下来章老爷就道:“我父亲自从得了这老糊涂病后,性子愈发古怪了,还做出过半夜里非要出门去我外祖家接我娘回来的事儿。可别说我外祖父了,我娘和我三个舅舅都没了,我那几个表兄弟早十年前,就已经搬家去了府城那头……唉,我是拿我爹真没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