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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104)(2 / 2)


  水声淅沥,浴缸里的水涌出洒落在地面。江落闭着眼睛洗着头发,洗着洗着,有头发丝划得肩侧发痒,他伸手去摸肩头,却摸到了一把掉发。

  江落心里一惊,又摸了一手,再次摸到了一大团掉发。

  他不是要秃了吧?

  江落睁开眼睛,往手里一看。手里乱糟糟的一团黑发,如水草一般浓密。江落表情古怪地往自己肩上看去。肩侧有拇指粗细的一缕头发丝,他伸手摸住这些头发丝,轻轻一用力,拇指那般粗的头发竟然无痛无觉地全部被他拽了下来。

  心快要凉了的时候,江落发现了这些头发的不对,这头发要比他自己的头发长上许多。江落抬头往天花板上看去,一颗人头倒掉在天花板上,脑皮腐烂,头皮连着头发丝一块块掉落在了江落身上。

  江落心脏骤停一瞬,随即便脸色铁青,他倏地从浴池中站起身,踩着浴缸边双腿蓄力,猛得拽住这颗有着三千青丝的头颅。

  手腕用力,将这颗头颅重重砸在了地面上,头颅落地的一瞬间就消失不见。

  江落沉着脸,他放掉了浴缸的水,又换了一池新水,用力洗着肩膀。没过几分钟,江落感觉好像有人在靠近,他抬头往白布帘外看去,一道人影模模糊糊印在了上面。

  谁?

  江落问道。

  人影没有回话,却越来越近。模糊的人影变成了凹凸有致的女人身材,江落加重了语气,将左手中指放在了唇边,再次问了一遍,你是谁?

  下一瞬,人影猛得隔着白布帘扑到了江落面前。肉色的皮肤在白布帘的遮掩下若隐若现,脖子突出,眼睛和嘴唇位置凹陷出阴影,如同白布帘变成了人一般骇人。

  江落冷静地咬破中指,将血甩到了白布帘的上面。

  犹如硫酸腐蚀一般,白布帘上冒出浓浓白烟,片刻后,无风自动的白布帘缓缓平静了下来。

  江落趁机加快速度洗完了澡,穿上了衣服。

  *

  池尤合上了书,看了看墙角的西洋钟。

  一个小时过去了,他新入门的妻子却还没有回来。

  恐怕已经凶多吉少了。

  池尤漫不经心地换了一本书,有种果然如此的乏味。

  池家是沼泽泥潭,是人间地狱。知道池家妻子短命还为钱嫁进池家,死了也并不可惜。

  只是浪费了他今天拜堂的时间。

  他伸出手,将床帘解开。大红的床帘合在了一起,将喜床隔出一道单独的空间。正当池尤翻开书的第一页时,合起来的床帘突然伸入了一只白皙的手。

  这手五指修长,骨节分明,在红纱的映衬下,蒙上了一层少年人未曾接触过的朦胧暧昧。手上缓缓冒着沐浴后的热气和清香,忽然握住了一侧的窗纱,往床头撩起。

  发梢滴水的江落映入了池尤的眼帘。

  江落毫发无损,他面上覆着一层健康的红润。雾气在发丝旁蒸腾,神色不悦,嘴唇紧抿。

  池尤的瞳孔微不可见的一缩,随即,他便不着痕迹地坐了起来,担忧道: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江落扯唇,遇见了一点意外。他四处看了看,有擦头发的干毛巾吗?

  池尤下床给他找来了干毛巾,在江落擦着头发的时候,他不着痕迹地在江落身上上下扫视了一遍。从他整个人,到他手里端着的洗浴用品。

  换下来的婚服被放在木盆中,瞧起来并没有什么损坏,灯光太暗,池尤也无法看清上面是否染上了鲜血。

  但无论如何,这位新妻子确实让他大吃一惊。

  新妻子冷声问道:你在看什么?

  穿着睡衣的少年温声细语地道:我在想你遇见了什么意外。

  一点不值一提的小事,江落将毛巾搭在头上,朝着池尤灿烂一笑,好兄弟,过来坐。

  池尤眉头微抽,走了过去。

  江落拍了拍身边的床铺,池尤坐了下去。江落温柔地看着他,多谢你提醒我要小心,否则我就要摔到了。

  池尤道:应该的。

  江落柔声蜜意地道:虽然咱们是好兄弟,但今天是我们的好日子,我们是不是也应该做些仪式?

  池尤:嗯?

  比如说古时候的结发夫妻,江落从衣兜里掏出一束大拇指粗细的头发,笑眯眯地道,我洗澡的时候准备了这么一缕头发准备跟你的头发结在一起,池尤,你也拔掉一缕头发下来吧。

  池尤默默看着他手中快有一个人半颗头的头发厚度,忽然低头笑出了声。

  他笑得太过,揉着眉心道:抱歉,我只是没想到,你竟然能有这么多的头发。

  江落友善地笑了两声,看着池尤纹丝不动不准备剪头发的样子,白眼一翻,干脆利落地将手里属于长发鬼的头发扔到了他怀里,你今晚要是不准备剪,那就给我保存好。

  池尤温声应下,看着江落躺到了床上。

  他眼中闪了闪,随手将头发扔在了角落里,吹灭了蜡烛,也回到了床上。

  江落跟很多人睡过一张床。大家都是男人,朋友兄弟睡一张床正常极了,但池尤还好是少年模样的池尤,让他不至于全身紧绷着防备。

  但这并不代表少年时期的池尤就可以让人放松下来,江落一夜睡得并不安稳,中途还做了一个被一条黑蟒缠绕得快要窒息的梦。

  他猛得从梦中睁开眼,窗外的天已然微凉。江落剧烈呼吸着,额上有汗水泌出。

  床帘被拉起,池尤站在床边,背着窗外透进来的光线。江落无法看清他是什么表情,但他语气却像是心情不错,你醒了。

  江落从床上缓缓坐起,池尤后退一步,光线照亮了他的一半侧脸,阴暗交接不明,池尤那张还未成熟的面孔,倏地变得诡异扭曲了起来。

  他唇角挑着,笑容的弧度像精心测量过的完美,该用早餐了。

  江落看着他就一下子醒了困,觉得要论惊悚程度,自己昨晚在浴室里遇见的那两只鬼和池尤比起来真是小巫见大巫。

  吃早餐的时候,江落又见到了连雪。饭后,他借口转一转池家,点了连雪给他带路,这才有了单独说话的机会。

  连雪低声道:我昨晚和连羌连秉说好了,让他们在后院假山等着,咱们先去后院吧。

  后院假山中有一个隐蔽的洞穴,连雪带着江落钻进去时,洞穴里面已经站满了人。

  不止是连羌连秉,还有摄影社团的四个年轻学生,八个人全部到了场。

  连羌朝他们招招手,率先看向江落,好奇道:师兄,听说昨天嫁进来的是你,这是真的吗?

  江落看了他一眼,连羌讪笑一声,连忙换了个话题,大家说一说自己的身份吧。

  八个人里面,江落的身份最高,是池家嫡系唯一一个少爷的新婚妻子。秦云身份紧随其次,她是池家长辈屋里的大丫鬟。连羌和杜歌是池尤前院的小厮,连秉和段子在厨房打杂,李小是旁系一个小姐身边的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