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顿在那处，不言不语，众人只能看见一个坚毅决绝的背影，却令人肃然起敬。

  终于，夏锦华回头，声音之中带着哽咽：“准备好铁锹，我们要迎回将军。”

  司空绝死去已经十几天了，这春天的温度早已经让他的身躯腐烂，可夏锦华没有后退，哪怕自己见到的，将会是一具腐烂的尸体。

  她依旧要接他回家！

  这幽暗的森林，不是他的家，夏锦华也不想他成为那永世徘徊在密林之中的冤魂之一。

  走了几步，到了埋尸之地，钢铁侠却看见那遮掩的树枝没了，那处剩下的是一堆腐烂凌乱的尸骨，处处是破碎的衣裤，连一具完成的尸体都寻不到了，到处是被野兽撕咬过的痕迹，原是野兽闻到了味道，将尸体扒出来吃了个精光，只剩下一堆骨头。

  现场剩下的，只有一根根被啃噬过的死骨，不知道那死骨属于谁，但夏锦华知道，自己所爱之人，便就在那一堆臭气冲天的死骨之中。

  特别是那其中，还有一张印着几个野兽牙印的银色面具！

  脑子里‘嗡’一声响，夏锦华的思绪似乎是彻底中断了，身子不由自主地往一边倒去，强装了几日的坚强再也掩盖不住她内心的脆弱。

  他，死了——

  直到葫芦娃扶了她一把，夏锦华才回神过来，见众人都看向了她，眼中带着关切。

  夏锦华才发现，自己已经泪落满脸。

  手一摸，手心里全是一颗颗冰冷的泪珠。

  夏锦华冷冷的将面上的泪水擦干净了。

  回身，命令道：“原地休整，将死骨都收拾好了，明日起雾之时大火焚烧，骨灰送回京城。”

  夏锦华却蹲下身子，亲手将那一根根的死骨拾起来，好生安放。

  每触摸到一根，便想起司空绝那温暖宽阔的怀抱，可如今却只剩下冰凉和腐臭，夏锦华的心便一阵阵凌迟般的剧痛。

  三狗子冒出头来，在她肩膀上叽叽喳喳地叫着，似乎是在哭。

  五狗子乖巧地将一根根被刨远的骨头小心翼翼地帮夏锦华找回来。

  夏锦华无声的流着泪，却依旧是坚持着捡完了所有的骨头，任泪水冲刷着那腐臭，她小心翼翼地将之装好了，将那鬼面贴身而放。

  她站起身，泪已干，她看向了众人，看过了钢铁侠，看过了葫芦娃，看过了王厌囫等夜军之人，忽然道：“钢铁侠，你速速回归京城，告知钱掌柜，将我和绝哥的一半家财散尽用作善事，另一半送给远在宁山县的，给我的爹柳三一家。”

  这话，分明就是遗言！

  众人大惊，忙劝道：“夫人，不可！”

  夏锦华没有给众人任何辩驳的机会：“晚间雾起的时候开始焚烧尸骨，我将会去为将军报仇，若是愿意随我一起的，便带上你们的武器，丢掉负重，此行必定有去无回！”

  她已经率先将武器等准备好了。

  众人面面相觑，眼中含着热泪，仇恨在熊熊燃烧。

  “我去！”

  “我也去！”

  夜军五百，无一人退缩，众人纷纷扔了随身的包，将武器备了，整装待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