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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2章并非善类(2 / 2)

  “娇生惯养了这么多年,也是时候教她些规矩了。”

  老国公没好意思看人家教训自家孩子,带着闻伯先行告辞:“孝亲王为人公允,想来必能给沈国公府一个交代。我老头子就先告辞了。”

  孝亲王礼数周全,向他告别,又嘱咐管家去送客。

  直到走了十几步远,老国公还听得到棍棒落在人身体上的声音。

  闻伯在他耳边道:“看来孝亲王下手不轻啊,好歹是亲女儿,怎么一点情面都不留的。”

  “他现在下手狠,是为了那丫头好。”老国公想起孝亲王先前的一举一动,忽然感慨道:“孝亲王是个好父亲,倒是孝亲王妃,对女儿太过溺爱,不是什么好事。”

  闻伯不明所以:“您这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明白?”

  从今天发生的事情来看,孝亲王夫妻明显失和,孝亲王对妻女颇为轻待,王妃对女儿过分放纵,侧妃秦氏居心不良,吴瑶更是用心歹毒。整个孝亲王府就没一个好人,那孝亲王对结发之妻如此冷漠,看起来更不是什么好东西,老国公为何还会夸赞孝亲王是位好父亲?

  “我且问你,孝亲王若是不严正处置吴瑶,我若坚持将此事闹大,事情会转变成什么样子?”

  闻伯设想了一下那个场景,“那就是会闹到陛下跟前呗,吴瑶是首犯,陛下必定严惩。轻则免去尊位,重则被打入刑部大牢。”

  而且依着太后对大小姐的宠爱来看,吴瑶被押进刑部大牢的可能仿佛还大一些。

  “所以啊,今日孝亲王必须重惩吴瑶,才能给咱们府里一个说法。我才不会把事情捅到御前。”两人一路出了孝亲王府,一路上王府摆设依然富贵典雅,但很多物件都瞧得出破旧,有些陈设也不禁看,老国公道:“你瞧瞧,这孝亲王府,除了陛下心中那仅存的一点点位置之外,也就剩下一个空壳子了。可是即便如此,那吴瑶出门在外也依然风光无限,穿着打扮都是最好的。这说明什么?”

  闻伯:“说明孝亲王对女儿很是疼宠。”

  “你再细思今日之事经过,他最开始的时候其实是在为吴瑶说话的,只是我态度坚决,吴瑶又一直在为唐颂开脱,孝亲王既气恼女儿不争气,又担心惹怒我将此事闹大,所以才狠下心对吴瑶下狠手。”老国公道:“方才秦氏有意无意地引吴瑶斥骂于她,为的就是让孝亲王因为她而加重对吴瑶的处罚。可是孝亲王却没上当,言谈之间的所有气愤全都是因为女儿对唐颂过分爱重而忘了自己。这又说明什么?”

  “莫非,孝亲王其实早就知道秦氏并非善类?”

  “男人啊,或许会因为女子的美貌和才智痴迷一时,但是理智的男人却不会因为一个女子的心机而失了本心。”老国公语带赞许:“孝亲王,这后生倒是挺有趣。”

  闻伯扶着老国公坐上马车:“看事不能只看表面,是我着相了。”

  “你啊,跟在我身边这么多年,怎么一点长进都没有。”老国公斜眼看了看他:“要是有一日我撑不住了,还指望着你能帮靖竹出出主意呢,你这个样子,让我怎么放心得下?”

  “老国公果然是病没好,又开始胡言乱语了。”闻伯笑道。

  老国公靠在车壁上,轻轻叹出口气:“我老头子,也真是希望可以多陪那丫头几年哪。”

  闻伯鼻子一酸,险些落下泪来。

  ……

  主仆二人回到府上,还没进门就见靖竹的贴身丫环绿蚁飞奔过来:“老国公,您可算是回来了。”

  老国公拧眉:“你这丫头就不能好好走路,跑来跑去地像什么样子?”

  “是有急事。”绿蚁喘息着指了指府门口的方向,正想说话,里面太后宫中的大太监钱艰笑呵呵地走了出来,一见老国公回来,脸上笑得像朵菊花似的:“哎呦,国公爷您可算是回来了。”

  老国公眸子动了一下,不动声色地看着钱艰走近:“钱公公忽然到访,可是太后娘娘有什么吩咐?”

  “奴才这回来,可不是因为太后娘娘。”钱艰笑道:“奴才今天来啊,是为了端王殿下。”

  钱艰:“奴才奉太后娘娘和端王殿下的命令,来沈国公府为端王殿下向沈大小姐求亲。”

  老国公不大惊讶的样子,指了指大门:“这里不是谈事情的地方,钱公公,咱们去正厅谈。”

  钱艰自然点头。

  一行人进了正厅,钱艰脸上笑意半分不减,待老国公坐下之后开口:“端王殿下爱慕沈大小姐已久,思及沈大小姐已久到了出嫁的年纪,而且还没有许配人家,所以才到太后宫中请太后帮忙说和。奴才今儿来呢,是想代殿下来问一问老国公和沈大小姐的意思。”

  老国公吩咐下人奉上茶点,侧目对钱艰微笑道:“其实若说起来,太后从中说和,我老头子本该欢天喜地地将此事应下,只是小孩子们长大了,有些事情便不再由我们做主,还是得问问靖竹她自己的意思。钱公公觉得呢?”

  “这个自然。”钱艰连声说是。

  钱艰刚到府里靖竹就得到了消息,还为谢明端的速度吃了一大惊。

  昨天晚上才答应他,第二天就让人过来问信,用得着这么着急吗?

  闻伯代老国公来问靖竹的意愿,靖竹被闻伯紧张的双眸盯着,原本动荡的心情忽然就平静了。

  昨天晚上说出那番话,靖竹自己都不晓得自己当时是搭错了哪根筋,第二天早起想到自己的所作所为,生平第一次觉得自己做事太冲动了。

  冲动是真的冲动,靖竹却不后悔。

  谢明端是个很出色的男子,英俊耿直,不好女色,出身不俗,只怕放眼整个临州城也难寻出任何人可以比他更满足女子心中对夫婿的想象。从出身到样貌,从性格到情感,靖竹都很难从他身上挑出一点错。

  昨天夜里,他既然已经得到了消息,就应该知道自己并没有出事,可是夜深风寒,更深露重,他却还是来了,自己一个人在她窗外站了大半天,等她出声才敢露面。

  他愿意在她身上费尽心机,却也在用最简单直白的方法让她明晰他对自己的喜爱。明明知晓这份感情未见得会有结局,却还是义无反顾地要和她在一起。

  没有谁该理所应当地为另一个人付出,靖竹也从不以为谢明端这样不问缘由地付出感情是应当应分的,如果她一直冷眼相待,他早晚有一日会失了耐心,可是那绝不是她期盼的。

  太后说得对,一个女子如果真的心冷如刀,倒不如嫁一个爱慕自己的男子,那样起码不会活得很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