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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节(2 / 2)


  两人回到郑航家里。方娟倒了两杯牛奶,放在茶几上。郑航说:“我走错门了吗?”

  “错哪儿啦?”

  “这是你家,还是我家?”

  “嗯,不知道。”

  郑航猛不丁地伸出手,将方娟抱在怀里。方娟没有动。两人就那样站着拥抱了很久,郑航慢慢地拂着她的头发,嘴唇碰在她的额头上,轻轻地吻着。

  “如果在国外,我们这样做是违反办公室纪律的。”

  “是吗?”郑航松开她,端起一杯牛奶,掩饰尴尬。

  方娟脸颊通红,也端起牛奶,结结巴巴地说:“我没有其他意思。事实上,我很愿意。”

  “我做了个梦。”郑航岔开话题说,“有人说梦醒便消,但我这个梦醒来后十分清楚。我梦见一块舢板飘在空中,一大群熟悉的人挤在上面,不断地有人把我往下面推,却又找不到是谁在推我,几次把我推下舢板,我死死地抓住,终于被人推了下去……”

  “是不是关于系列案件?”

  “不知道,不清楚那个推我的人是不是凶手?”

  “熟悉的人?具体有哪些人?”

  “不知道。只是心里想着我熟悉他们,竟然还有人推我。”

  方娟沉思着。“有人要害你。害你的是个熟人。”

  郑航看着她,“我不想分析这个梦,我只想逃离这样的梦境。”

  “里面是同事吗?还是朋友,或者同乡、同学等,是哪一类人?”

  他摇摇头。“我真的无法搞清,只是脑海里的一闪念而已。”

  “你父母,或者姨妈亲戚在吗?”

  “我可能想到了父母,想到需要他们帮我,可我不知道有谁在。”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方娟说,“你想到什么干扰你办案的人吗?”

  郑航摇头否定。“你这样说真把我搞得晕头转向。这样的梦可能跟我的安全感,跟我父亲有些关系,但跟案件恐怕无法联系在一起。”

  “你说你想不起那些人是同乡、同学,还是同事,或其他什么人?”

  “我没认真辨认,真的没想过。”

  “郑航,这一定有关系,琢磨案件凶手是你心里的唯一主题。梦境就像预感一样,在提示你,让你有机会另辟蹊径。”

  郑航用右手攀住她的右肩,把她用力往自己怀里拥。“我只是跟你分享一下梦境,不一定有你分析的那种深意。”

  “我也正有件事跟你分享。”她顺势把头靠在他的右肩上,“章一木老家是玉山的,在那儿长大,直到大学毕业,才来到辰河。”

  “我们调查过了,没人认他这个老乡关系。”

  “对。”方娟说,“但有一点很重要,玉山在赭冈之南,因为……”

  “因为那双溯溪鞋沾着赭冈山顶的泥,他可能翻过赭冈山顶往返玉山与辰河,这不是天方夜谭吗?”

  “有另一种可能。一个穿溯溪鞋、经常爬赭冈的玉山人跟他有联系。”

  “这个人可能就是杀人凶手?”

  “这样是不是缩小了很多范围?”她侧转身,温柔地俯在郑航的怀里,“与其大海捞针,我们不如一路查过去。如果我没搞错的话,玉山人,又能跟章一木有点儿瓜葛,这样查下去,概率会越来越大。你不这样认为吗?”

  “范围是小了,可从另一个角度来看,这样更容易落空。”

  “听了你的梦境,我可以把范围缩得更小——这个玉山人有可能是你的熟人。”

  “不,我可不这样认为,你说的范围足够了,我们不能再缩小。”郑航说,“客观上说,这个爬赭冈山的人不一定是凶手,或者说不是整个系列案件的凶手。但是,他可能帮助原来的凶手杀害了宝叔。”

  “这样就更接近目标了。”

  “是的,分析起来近,查起来远。我脑海里几乎有一个杀人嫌疑人的完整形象,就是不知道到哪里去找他。我感觉他离我很近,但也可能远在天边。”

  “不会的。”方娟肯定地说,“我们还有香水。昨晚我在网上查了几个小时,体味各类香水气味,应该慢慢地悟出些头绪,不是国内香水,也不是著名的法国香水。”

  “你这么肯定?”

  方娟仰起头看着郑航,两人的嘴唇只相隔那么几分米。

  “女人的天性。”她继续说,“遗憾的是我还没有体味出来,那香气应该既普通又奇异,包含了另一种意味。”

  “药性?”

  方娟没有回答,仿佛睡着了一般,舒适地俯在郑航的怀里。

  41

  郑航和方娟相约找一个气氛怡人的地方吃晚餐。方娟提议去“橙概念”,这或许是辰河市最浪漫的餐厅。两人没有预约,但他们去得早,运气不错,订了个小包。两人心照不宣,只说生活趣事,不谈系列杀人案件的侦查。这段时间,他俩被这个案件拖得太累太累。

  郑航点了份水果沙拉、两杯冷饮和两份“比翼双飞”牛排,每份牛排配送极品浓汤。方娟听着服务员报出“比翼双飞”四字,脸红了一下。两人交往这段时间,虽然郑航没有表白,但她已芳心暗许,她相信郑航早就以行动证明了他对自己的爱慕之心。

  餐厅里响着肖邦的某一首夜曲,优美的旋律在有限的空间纠缠、环绕、拥抱,令人产生一种对生命的感动,似乎能不停地爱抚及舞动下去。方娟知道这是有关真正的爱和情的曲调,它常常出现在她的梦中。但她明白,今天不是她的幻想。

  服务员敲门进来,菜式很快上齐。西餐简约,没那么多规矩,但郑航还是举起冷饮杯。“来,干杯。为今天浪漫怡人的气氛。”

  方娟抿嘴一笑,说:“难得看你如此高兴,真该去土菜馆,大干三碗米酒。”

  “吃西餐,就不能有中国的礼仪吗?”郑航说,“我偏不,我要跟你说一句最古老的话,举行一个最古老的中国仪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