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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5章差一点(2 / 2)

  二人作赌规则很简单,一人一副骰盅,内带三颗骰子,分别摇盅,同时开点,谁的点大谁赢。

  众人兴致勃勃的围观,见过两人独挑的,没见过赌注这么大的。一个个低声猜着谁会赢,人群分成两拨,不过大多数都支持庄家,毕竟玩了十几年的骰子了,经验老道。麻衣少年一看就是新手,说不准之前赢得都是撞得。

  庄家抬手对少年做了个请的手势,“开始吧……”

  “等等。”少年开口唤住。

  围观众人紧绷的神经蓦地一松。

  “又怎么了?”

  “你没下注呢。”少年的目光落在庄家身前的注盘上,随即扫了扫自己注盘上的银袋,意思很明显,要赌便把赌注拿上来,你想空手套白狼,恕不奉陪。

  “等着。”庄家一挥手,转身进了内阁。

  动真格的?!

  众人又兴奋了,虽然长得其貌不扬但说不定他真有点本事,这场局鹿死谁手还不好说,庄家的支持率略有下降。

  庄家从内阁出来手中拖着个檀木锦盒,足有一尺见方。

  “彭!”庄家盒子放到了注盘上。

  少年不语,手已扣上骰盅。

  二人手若银蛇光影重叠抖得生风,骰子在里面噼里啪啦猛撞盅盒。

  “叩。”二人同时按下骰盅。

  庄家开,“六六六。”

  庄家嘴角微扬看向少年。

  “我输了,银子归你?”少年抬手将银袋推到庄家面前,说完转身便出了门去。

  庄家一愣,似没反应过来。

  围观众人也没想到少年就这么认输了,有些吃惊,不禁好奇的打开少年盅盒。

  三颗骰子,“六六五。”

  输了一点。

  庄家手中握着银袋,看着“六六五”三点,心中已然明了,他是故意输得。对于随手一推便可推出心中点数的人来说,六六六并不难摇。

  他是故意输的。

  玩赌之人最鄙厌的便是暗中动手脚。他因自己暗动点数而欲离去,见自己不肯放他所以才要求与自己再赌一局,这是玩骰子的人的骄傲。他也知道自己不可能让他带走银子,所以为保自己全身而退这一场故意以一点之差输给自己。

  这一点,就是在告诉他,他没输,他只是不愿意赢。

  余杭什么时候有了这等人,庄家微微深思。

  “可惜了,只差一点。”有人看着三颗骰子上的点数惋惜道。

  “可惜什么,差一点差很多好不好?”有人不屑。

  众人叽叽喳喳的议论,谁也没看到少年转过身去嘴角露出的那抹浅笑。

  笑魇如花。

  赌坊的这场小插曲过去了人们也便一哄而散,毕竟总有人会有三两回的好运气,最终银子还不是都进了庄家。一两日那个没有一点特点的脸便已在印象中变得淡了,没有人将此事放在心上。

  日子照常慢悠悠的过,贫民百姓一如既往的忍饥挨饿,有钱人还是一样的吃喝玩乐。

  三日后深夜,州丞府府衙突然起了一阵骚乱。衙役匆匆进了州丞大人书房,又被两脚蹬了出来。

  半个时辰后,整个府里衙役护院全部出动,满城满街的搜查。

  据说是府衙大牢夜半走水,牢里奄奄一息的两名私吞赈灾银款的死囚越狱而出。

  据说捆人的铁索仍在,牢门紧闭,锁头不曾被破坏半分。

  独独人没了。

  州丞大怒,命所有人城内城外严密搜查,却没查出半点踪迹,人好似凭空蒸发了般。

  余杭城外四十里。

  谷俞村。

  一黑一白两个人影半跪在地,“多谢主子相救。”鬼和王恭敬道。

  “这些日子受苦了。”君兮抬手将二人扶起。

  三日前他遣吕世荐回到州丞府的目的便是救出鬼,王和瑟他们三人。

  吕世荐在州丞府待了十几年,当了这么多年的统领,在府里也不是没有心腹的。

  君兮要他回去将自己的死讯带给柳福江,吕世荐是柳福江的心腹,他万万想不到吕世荐会背叛他,所以他的话他会信,此举旨在让柳福江放松警惕以便他们后续动作。

  其实吕世荐回府之前便已经和府里的心腹联系过了,那个人就是周木。

  周木告诉他,鬼和王被抓进了大牢,瑟跑了。

  鬼和王的武功鲜有对手,且都在瑟之上,他们被捕入狱而瑟幸免,所以他们定是被下了药。而鬼和王的内力深厚,一般的牢狱根本扣不住他们,他们却消停的被关在牢里,只有一个可能,他们的内力被制了。

  为了不暴露她还活着的事实,解救鬼和王的行动必须悄无声息。

  所以要想救他们出来,必须为他们解毒。

  因此君兮给吕世荐写了一封手书,是写给瑟的。黑白无常从来都是团体作战,鬼和王出了事,瑟必不会走远,君兮猜测瑟一定隐匿在州丞府附近伺机救人。

  而吕世荐和她是一起失踪的,他出现在府里一定会引起瑟的注意,届时只要他单独行动,瑟必会现身。

  吕世荐照做了。

  当日他在州丞府中洗了澡出门所谓的散步便是出去给瑟制造时机的。

  那日出门时他故意与候三周旋,周木趁机出声阻止候三跟着他。在他刚一转过拐角去时,瑟便现身了,逼问他君兮的去处。

  吕世荐来不及解释直接将君兮的信给她看,瑟也不含糊,当即给了他为鬼和王解毒的药,并且还给了他一只封在蜡里的蛊虫助他脱身。

  候三等人追上来时,吕世荐从房后转出来,那时候瑟就在后面。

  之后在府里兜的圈子纯粹是他为掩人耳目故意为之的,当然也有想政治政治候三的心。

  瑟告诉他,她一直在寻找关人的地方,但一直没有找到。

  吕世荐心知关押鬼和王的地方一定极其隐密,所以便谎称自己与他们有旧怨让候三带他去。

  候三一直想当统领,一定会怀疑自己与他们有没有勾结,所以不会拒绝。

  事实证明,他赌对了。

  候三应了。

  他进到牢里第一句话便呵斥鬼和王说他们有旧怨,说他是来报仇的。

  但是他们心里都清楚,一路上他们连话都没说上两句,又何来仇一说。

  所以鬼当即听出了他话里端倪,猜出了他的意图。

  便是趁那个时机,吕世荐为鬼和王解了毒,并且将牢门的钥匙交给他们。君兮为掩人耳目,特地嘱咐吕世荐告诉他们三日后再行越狱之举。

  而吕世荐回到房里便将瑟给他的蛊虫从蜡里取出,让他沿着手腕进入了自己的身体。

  君兮告诉他,他知道了州丞与朝廷勾结之事,州丞定不会放过他,所以他回去后州丞大人一定会对他下手,但他毕竟对外宣称有功,所以不会直接杀了他,而会选在没人的时候悄悄下手,做出暴毙的假象。所以君兮再三嘱咐他,府里的东西他一口都不能吃,水也不能喝。

  果然当夜,候三等人便向吕世荐的房里放了毒烟。而当时,瑟就在门外。瑟看到候三等人摸过来,先一步驱动吕世荐体内的蛊虫,那蛊虫可以麻痹人的神经,让人呼吸心跳停止而呈现出假死状态。

  吕世荐则被当做尸体运出了城外,而蛊虫一旦离开主人超过一定距离便会失去驱动控制陷入沉寂。所以被丢到乱葬岗的吕世荐在不久后自然便醒来了。

  “主子,我们……”

  “你们什么都不用做,且在这歇着。”君兮打断鬼的话,转头看向同样穿了一袭夜行衣的瑟。

  “三天前下的网,该去捞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