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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2 / 2)


  长安似懂非懂地点头, 又朝他笑了笑:“敬之,你真好。”

  傻瓜, 他不好, 一点也不好。正是因为他对她不好,守不住这段婚姻,才加速了她父亲病情的恶化,也让外人有机可趁。

  他甚至也不是一个好医生,当年如果能够正视那场事故,勇敢地承担后果,也就不会有后来这一系列的悲剧。

  程东说的对,他永远活在愧疚里,陷入一个死循环。

  他对不起很多人,但最对不起的人就是长安。

  她未必不怪他,可她孩子心性,单纯善良,他安慰她一句,她就说:敬之你真好。

  长安抱着两瓶饮料站起来告别:“我要走了,阿元还在楼下等我。”

  “我帮你把箱子拿下去。”

  “不用了,我可以的。”她把自己喝的那瓶饮料塞进箱子,“这样就可以了。”

  她其实也没那么笨,很多事都懂得想办法。

  骆敬之还是拉住箱子:“让我来吧,反正我也要下楼。”

  他们都不住这里了。他在两人离婚前就已经搬出去,长安后来也不愿意回来了。殷奉良在遗嘱里把这房子留给他,说殷家在南城另外还有房子给长安住,除了为人师的慷慨,大概也是希望她跟过去有个彻底的了断。

  其实老师一家对他是极好的,他都知道。

  把长安送到楼下,阿元顺理成章地接过他手里的皮箱,放进后备箱里去了。

  骆敬之看了看他,对长安道:“不要随便相信别人,尤其是男人,知道吗?”

  她不知道他指的是谁,以为是说左时的事,心里的黯然都写在脸上,低下头去轻轻嗯了一声。

  “你跟师母出门,打算去哪里?国外现在很多地方都不太平,会不会不安全?”

  “我也不知道去哪里,有很多地方可以选,还没有确定。不过妈妈说不会有问题。”

  “嗯,在外面要照顾好自己,师母年纪也大了……”他顿了一下,自嘲地笑了笑,“其实应该陪你们一起去的。”

  假如这个家不散,他就是家里唯一的男人,这种时候最该保护长安和她妈妈,陪伴在她们身边的人就是他。

  长安摇摇头:“你要上班嘛,等以后不那么忙的时候,也一定可以去旅行的。”

  “嗯,一定有机会。”

  两人在黑暗中面对面站着,至此好像就已经没什么话好说。

  “我……我该走了。”长安回头看了一眼,阿元已经放好了行李箱,启动了车子。

  骆敬之点头:“有什么事,记得打电话给我。”

  “嗯。”

  她侧过身,连衣裙的荷叶边迎着夜风被吹得飘起来,亭亭而立的模样,就像初见时那样,都没有变过。

  可她这一转身,仿佛就是一生。

  “长安。”骆敬之叫住她,在她最后为他停留的这一刻,上前一步抱住了她。

  长安僵住,手都不知往哪里摆:“敬之?”

  骆敬之把呼吸埋在她肩窝,内心鼓噪着,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人或许就是这么奇怪的动物,以前跟她朝夕相处,好像没什么话好说,可是真到了要分离的时候,又有千言万语,却不知从哪里说起。

  长安慢慢放松下来,轻轻在他背上拍了拍:“我会给你带礼物的。”

  他嘴里泛起酸苦,抱得更紧了些:“对不起,长安,对不起……”

  长安笑了笑,在他怀里闭眼:“不对,这时候你应该说谢谢才对。”

  “嗯,谢谢。”

  谢谢你陪在我身边,爱我这么久。

  半晌,长安推开他的怀抱,他的目光还跟她纠缠在一起,落在她微张的嘴唇上,不知怎么的就有了亲吻的冲动。

  他俯身过去,脑海里却闪过她曾经的抗拒,最后吻只落在她的发际:“长安,你以后都要好好的,再也不会有人惹你哭了。”

  是他搞砸了,他们都搞砸了。自私而又背负着沉重过往的人,配不上这个纯净透明的殷长安。

  …

  飞机引擎轰鸣,缓缓推出跑道。

  长安安静地看着窗外,身旁的陈玉姣将毛毯盖在她膝头,说:“囡囡,在想什么?”

  “在想爸爸。”她很坦诚,“我们要到那么远的地方去,爸爸一个人,会不会孤单?”

  陈玉姣眉眼间还有些郁郁的神色,却还是牵起笑:“不会的,今后不管我们走到哪里,他都可以看到我们。”

  “真的?”

  “真的。”陈玉姣拍拍她的手,“起飞后你先睡一会儿,晚点还要转机,会很辛苦的。”

  她点点头,又忍不住问:“妈妈,瑞士是个什么样的国家?”

  “有山有湖,天空蓝得透明,老百姓的生活也很安定富足,是个很美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