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天宝很紧张：“怎么？里头很脏吗？都是乱七八糟的东西吗？”

  孟浩：“……不。我只是从没见过这么大的蟑螂巢。你放心进去吧, 里面的确不脏。这些精怪管理住了，不过使用的方式比较奇葩。记住别吃他们的东西。”

  楼天宝：“难不成食物里毒吗。”

  孟浩：“我这不是担心你嘴馋吗……找机会过来，我在这里等着。通道不要从下水道走，你看看通风管道吧, 管道太多我也没办法给你指一个准确的入口, 你想办法问问蟑螂们。”

  楼天宝：“……”嘴馋也不是瞎吃好吗。她又不是一岁小孩。

  楼天宝同意了, 她从物品栏里找了一只医用外科口罩戴到脸上。

  蟑一浪和蟑二浪正等在里头。楼天宝开了智脑跟着他们走, 只觉得道路越走越宽敞, 眼前也越来越亮了。

  不久，他们拐出通道, 一座建在楼层夹缝之中的城市赫然出现在了楼天宝面前。

  这里的空间很大。楼天宝注意到了，周围空间很大，这里还有不少的废弃器材家具，像是一个没人用的储藏间。

  顶上吊着一串又一串彩灯, 整个“蟑螂城”色调宛如马戏团，里里外外都有长着触须的人走进走出。

  蟑一浪和蟑二浪也摸出口罩戴上。他俩看楼天宝已经戴起来了, 立刻说：“楼小姐您反应真快, 我们这里所有人都会戴口罩, 小心细菌病毒。”

  楼天宝觉得真有意思。

  蟑螂明明非常脏, 它们进食的时候会边吃边吐边拉, 污染物遍地, 身上还携带多种病菌, 比如痢疾、霍乱、结核病、猩红热、蛔虫等。无论是哪一种蟑螂，它们都携带超乎人类想象的病菌，这一个种族要怎么从根源上改变习性？

  孟浩打了包票和她说这地方比她想象中干净, 她将信将疑。

  走了一圈, 她倒是的确没有发现任何脏污的地方, 就连进食的蟑螂精怪都没见到。

  蟑一浪看出了她的疑惑，再次开口：“我们这一个小种族偷偷生活在这里根本不敢乱来。平时大家搞计划生育，还认真规划食物配给，努力维持社区清洁。蟑螂的确脏，但我们都是受过社会教育的蟑螂，不会和外面的一样。”

  楼天宝没有回话，她心里一阵复杂。

  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

  蟑一浪与蟑二浪都是族长的孩子，他们将三弟的尸体送回去，楼天宝可以跟过去询问道路。

  族长是个满脸皱纹的老婆婆，她听了楼天宝的请求，表示可以立刻带她过去。

  族长对蟑一浪蟑二浪说：“你俩妥善处理小三。”

  楼天宝本以为自己还会在这里浪费一阵时间，却没想到族长立刻就要让自己离开。可能对方也觉得自己时间紧迫吧。

  楼天宝这么想着，族长拄着拐杖打开了房间里的一道门，让楼天宝跟自己一起进去了。

  后方是一条长廊，楼天宝好奇地往里看了一眼，发现这是一道人工玻璃幕墙走廊，蟑螂城底下就是这个地方。

  族长说：“往这里走。盥洗室连接着排泄输送通道，通道是全封闭的，你从外走就行了。”

  楼天宝看着幕墙中穿着制服，正在传递一篮又一篮白色物体的人，不敢多说。她似乎猜到那是什么了……

  “那些是蟑螂卵。”族长开口道，“这栋楼里经过好几次除蟑计划，我们只好努力自保。大楼里到处都是蟑螂药，我们根本不敢吃外面的东西。于是大家就想出了这一招。”

  也就是吃同族的卵。

  楼天宝记得蟑螂的确会吃同族，她忽然想起了外头的蟑螂兄弟：“那蟑螂的尸体……”

  族长点头：“大家都有份。你放心，处理的时候绝对不会让人看到，分到所有人手里的时候也会用回收盒子装好。如果食物配给不够，大家也可以吃清洁剂。那东西还挺上头的。”

  楼天宝说道：“你们为什么不搬出去？蟑螂的确是害虫，但这只是人类给出的界定，你们在大自然中是降解者，还有许多动物也以蟑螂为食，我虽然对蟑螂没有好感，但也知道这点道理。”

  族长听她这么说了一番话，愣了愣。

  她回过神继续走，缓慢说道：“你是不是太好心了。”

  楼天宝：“这是事实。人类会有偏见，这无法避免。因此人更应该学会有一说一。”

  她其实是非常讨厌蟑螂的。不然她也不会犹豫再三不愿意进入洞穴。

  可这和这里的蟑螂家族一点关系都没有，她总不见得得了人家的好处再把蟑螂满门抄斩吧。

  楼天宝只想快点离开这里。

  族长走到了通道尽头，指着一处通风管道让她进去。

  她没多说话，转身就往回走了。

  楼天宝立刻弯腰钻进了通风管道。

  这里的通风管道足够人弯腰行走，楼天宝不需要在地上爬。她按照族长所说一直往前爬，等到第五个透明通风口，她用小刀撬开管道入口，探头往里看。

  哟，里头果然有个孟浩。

  孟浩抬头就看到了楼天宝，他满脸是汗，像是看到了救世主一样。

  楼天宝刚想往下跳，就见孟浩摆手，他让楼天宝注意一下旁边。

  此时楼天宝的脑袋还没从管道里探出去，于是她就借着位置，往里头观察。这么一看，她就看到了一个十分奇特的东西：安置黏在墙上的红唇章鱼。

  这只章鱼趴在墙体上，是不是伸展一下手脚，眼睛也到处乱瞥，不知道在干什么。

  孟浩发了条信息给楼天宝。这条章鱼赖在盥洗室好久了，他完成了自己的任务之后就一直无法离开。

  楼天宝努力看那只章鱼。

  她脑袋上戴着一顶小小的红色帽子，似乎是个员工。楼天宝思考了一下，拿出了陆寒衣的身份牌，变成了陆寒衣的样子，从另一个通风口跳到了关系室外。

  她推开盥洗室的门，三两下爬到了盥洗室盆前，让章鱼看到自己的身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