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装客户端,阅读更方便!

第34节(1 / 2)





  母子俩是各有各的算计,偏生俞母在其他子女跟前立得起来,却始终拿这个引以为傲的长子没法。在俞承嗣同她细细掰扯了一番后,她终还是认了。

  不认也没法子,大儿子要脸面,总不能叫他在亲家以及同窗跟前丢脸吧?幸好,这段时日天公作美,打下来的粮食早早的晒干,皆卖了个好价,总算手头上还算宽裕。

  连精细粮带粗粮卖得的三十五贯钱,以前她先前硬生生从牙缝里抠下来的五贯钱,全都拢在一起,俞母是数了又数,算了又算,可惜她算账本事极佳,因此数来数去也没多出哪怕一文钱来。

  俞承嗣的喜事,在村里自然是算的是一等一的,索性来人不算多,除了后头俞大伯娘一大家子外,也就俞氏一族来了人,且多半都是一家派几个人过来,连帮忙带吃酒的。可便是这样,俞家还是摆了足足二十桌,由此可见上一次的情况有多离谱。

  自然,身为亲妹子的俞小满也是必须到场的。

  万幸的是,俞小满已经习惯了,掐着点儿来,提前跑路,横竖这一带的规矩并不限制外嫁女。等于说,你要是愿意来娘家帮忙,人家自是高看你一眼,反之你若不愿意,最多也就在背后说两句闲话,兴许还有人觉得高兴,毕竟要是搭了把手,回头还得分走一些剩饭剩菜呢。

  尽管俞小满完全没有这个打算,可俞大伯娘却是这么想的,只恨不得带着儿媳妇儿、闺女、孙女,霸占了整个灶间,顶好再哄得俞母杀一头猪。当然,后头那个愿望最终也没能实现,俞母又不傻,半大的猪呢,杀了剥皮剔骨后,有没有一百斤都不好说,二十桌酒席,一桌五斤,回头她保准连丁点儿猪下手都捞不到!

  有了前次的教训,俞母提前将吃食备好,丁点儿多余的都没有,横竖大不了把整个灶间给搬空了,总不能跑去开粮仓吧?不单是吃食,她连油都没准备多少,倒是粗盐特地备了一大坛子。

  粗盐特别咸,吃多了齁得慌,就算是俞大伯娘再怎么想占便宜,也不可能往死里放盐,真要这样,坑的还不知道是谁呢!

  当然,俞家也备了些肉,多是猪皮、猪下水一类的,没有丁点儿大肉。好在蔬菜瓜果有的是,便是不提自家出产的,客人来了肯定是要带点儿贺礼的,正是秋收,送啥都比不上送蔬果来得划算。

  而俞小满这边,送给大哥俞承嗣的礼物自然就没必要多想了,各色野果子装一筐,再拎上两条大鲤鱼,齐活了!

  等到了俞家,正好赶上吉时,只是俞家准备的喜糖不多,她来得晚了点儿,愣是连一颗都没得。好在她也不缺那口糖,只同展易站在一道儿,看着俞承嗣和新婚妻子在正堂拜堂成亲。

  头一次看人成亲,俞小满觉得挺稀罕的,只是这年头爆竹是稀罕玩意儿,乡下人办喜事并不买这些,而是雇佣了七八个人在门口吹拉弹唱的,倒是挺喜庆热闹的,也有小孩子在围观的人群里钻来窜去,在引起阵阵惊呼声的同时,还夹杂了一些大人骂自家小孩的声儿。

  俞小满由衷的表示,确实很热闹,真的特别热……闹腾!!

  才在心里吐槽着,她就感觉自己的手被展易拽紧了。不解的抬头望去,迎面却看到展易充满了愧疚的神色。

  这是啥意思?愧疚不能给她一场这般闹腾的喜宴?俞小满心里微微一叹,说不遗憾肯定是假的,哪个未嫁的少女没有一个洁白完美的婚礼梦呢?可惜,她心目中的婚礼跟眼前这情况差得太多太多了,本就不喜热闹的她,虽然打从上辈子就极为向往田园生活,可真要是有选择的话,她更喜欢教堂婚礼。

  横竖都是不成的,所以也没啥好遗憾的。

  当下,俞小满反握住了展易的手,悄悄的叫他看院里头靠东厢那头的廊下。

  那里摆着一溜儿的大樟木箱子,占据了小半边院子,足足有十六个。这会儿,每个樟木箱子都是打开的,旁边自是有新媳妇儿的娘家人守着,不过也没人会真的上前拿,最多也就是凑上前去一面看一面啧啧称奇。

  凭良心说,俞家这儿媳妇儿娶得一点儿也不亏,虽然依着城里嫁娶的规矩下了聘礼,比俞家老二还高了一倍有余,可人家是真将闺女当成宝儿,不单聘礼尽管纳入嫁妆里头,还给归整了一份厚厚的嫁妆。哪怕俞小满并不怎么懂那些嫁妆的价值,光听旁边人砸吧嘴说的话,也大概能知晓一些了。

  听人说,单就是这十六个大樟木箱子就值好几贯钱了,里头还有不少首饰、布匹、衣裳、器皿等等,估摸着这份嫁妆能值当个近五十贯钱。

  何止不亏,赚大了。

  呃,应该是俞承嗣赚大了,想也知晓这新媳妇儿的嫁妆是属于她自个儿的,最多就是给自家夫君和孩子用,肯定不会拿出来贴补家用的。尤其俞承嗣素日里都是住在镇上的,想来最多在村里住上两三日,就该回镇上去了。到时候,恐怕俞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待看着新媳妇儿给公婆敬了茶,被领着去了东厢那头,俞小满就没跟着一道儿进去看。

  东厢再大能有多大?外头几十上百号人等着看热闹呢,当然还是有部分人跟俞小满一样没有凑热闹的心,譬如上回劝她早点儿生孩子且一定要生儿子的二堂姐,人家早早的就入座了,只等着开席呢。

  见生不如见熟,看着展易往男宾那头去了,俞小满索性坐到了二堂姐身畔,这会儿饭菜还没上来呢,多半座儿也都是空着的,就是摆了不少空碗空盆,旁边还有小孩儿帮忙看着。

  然而,俞小满啥都没带,经历过一回后,她已经很清楚以她的手速是决计抢不到第二筷子的,那费劲儿带上碗筷只为了吃一筷子菜的意义在哪里?还不如就应付一下坐会儿,等回头离了村子,去镇上逛一逛,顺便吃顿好的。

  “满娘呀!”

  二堂姐这人没啥不好的,根据原身的记忆,也从未干过坏事,最多就是眼皮子浅,但凡上人家家里吃席,都死命的盯着那些剩饭剩菜。除此之外,小时候还曾经帮着照顾过年幼的满娘和秋娘,毕竟俞家这头上面一串哥哥,全都指望不上,俞母忙不过来的时候就拿了俩杂面馒头叫侄女帮着看孩子。

  这活儿,二堂姐干了好多回。

  因此,俞小满很是摆出了一副乖巧的模样听二堂姐唠嗑,也许说是老调重弹更为恰当一些。

  什么赶紧开怀啊,年纪大了就不好生了;什么酸儿辣女,多吃点儿酸的东西才能生儿子;什么闺女那就是赔钱货,养大了也是别人家的;什么她生了仨闺女,受苦又受罪,她夫家弟媳妇儿头胎就生了儿子,婆婆把脸都笑僵了,嘴巴差点儿都没合拢……

  俞小满一面老老实实的听着,一面默默的盘算着开席的时间。尽管她对二堂姐并不算很了解,可她仍然坚信,等饭菜一上桌,那位一定顾不上她了。

  事实果然如此。

  等一开席,除了俞小满之外的所有人都如同土匪下山一般,冲着饭菜红着眼睛就杀过去了。不过眨眼之间,原本满是饭菜的盘儿盆儿里已是一片狼藉。

  得了,赶紧跑路吧!

  随口跟二堂姐道了别,俞小满颠颠儿的离了席,跟同样提早退席的展易成功会师。

  结果,他俩仍没跑成。

  俞家老二跟在展易后头,叫俞小满慢点儿走,他进屋拿个东西。片刻后,他就拎了两个怪模怪样的东西出来了,直接递给了展易,开口说话时,却是向着俞小满的。

  “这个是秋收后赶着编出来的,你不是喜欢吃鱼吗?背篓抓鱼不方便,这个是我管人家要了样子,你瞅瞅能使不?”

  他们这一带并不流行用渔网,一是本身吃鱼的人也少,没有专门捕鱼的渔夫,二是像这种用竹篾子编的类似于前头筐后头网子的东西,打鱼容易得很,就是一次打不了几条鱼,自家用是绝对够的。

  俞小满起初一愣,低头一看就喜欢上了。

  你问为何?因为这东西底部有个专门放鱼饵的小袋,当然不是真的袋子,而是可以松开小口子将鱼饵放好后,再系紧。到时候放到水里,不容易甩脱,又能诱使鱼儿往底部钻,格外的实用。更有意思的是,这东西的开口是属于容易进却难出的,只怕纵是鱼饵吃完了,想要逃跑也难得很。

  “这个好!到时候只要把它放到水潭子里,过一会儿再捞上来就成了,不耽误干活儿。”俞小满心道,而且只要她象征性的弄点儿所谓的鱼饵,等想吃鱼了,都不必亲自往水潭那边跑,展易就能很方便的抓鱼。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她二哥的这份心。

  “谢谢二哥!回头你成亲了,我也送你一份礼!”

  “送啥礼,不然你回头也给我拎几条鱼来?深山里没人去,那边的鱼好抓吧?”俞家老二清楚的知晓自家妹子打小别说抓鱼了,那是连河边都一次没去过的。谁叫他们家早早的打了井,吃水用水都方便极了,抓鱼的活儿妹子铁定不成。

  俞小满倒是没想到她二哥完全没看上她的捕鱼手段,因而只点头道:“对,山里有好多鱼,都没人抓的,也不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