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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节(2 / 2)


  齐盎嘿嘿两声,“这些我都懂得的,”他话音一转,眼神暧昧起来,“还忘了恭喜师兄抱得美人归啊。”

  淮绍一朝大夫颔首,将手收回,对他的打趣不以为意,“抱得美人归?”他反问了一句,手指躬起在石桌上敲了两下,一直提着的声音总算懒散下来,“还早着呢。”

  他将下巴撑在胳膊上,宽大的袖子挡住了他嘴角的笑意,太后的意思他并不放在心上,只是九九的心思,的的确确通过太后的意思传出来了。

  她在宫中,为了嫁给他,而努力着。

  他闭上了眼,藏住了黑瞳漫上的喜气,九九,只要你向前走一步,我自会走完那剩下的九十九步。

  齐盎也总算闲下来,他望着不大圆的月亮,细细思量这一天,从早到晚,猛然想到什么事,他瞳孔一缩,手拍上自己的脑袋。

  “师兄,今天郡主身边的音容姑娘,递给我一封信,她说,她出宫一趟,着实不易,务必要交给你,我被师父吓坏了,就……忘了”他颇为不好意思,挠挠头,从袖口掏了那封被他搞得皱巴巴的信。

  淮绍一直起身子,眼里带了一丝意味不明的责备,有些急切的从他手里拿过了这封信。

  急切的模样不像他。

  信纸的确褶皱的很,他扬起修长的手指细致地一缕一寸磨平,透明的甲盖盈着淡淡的粉色光泽,他的目光慢慢挪到了信纸上的他的名字处。

  墨迹早已干,但她的字迹,却依旧鲜活生动。上辈子,他曾从太子这里见过她的字迹,当时太子找他议事,他整颗心都不受控的扑在那些字体上,挪不开眼睛。太子责备他心不在焉,他也只是笑笑不语,临走时,甚至还起了贼心,差一点,就将那信揣怀里偷走了。

  只有那么一次,见过她的字。

  如今,这样娟秀的字迹写着的是,他的名字。

  “师兄,拆开呀!”

  齐盎的催促一下子打破他对于前世的回忆,他忽地一笑,指腹摸上“淮绍一”三个字,乌睫颤了颤,指尖翻飞,手骨凸出,露出好看的手背模样,他慢慢的将信打开,信的内容很短,只有寥寥几个字,却惹他笑意连连。

  雪白的牙齿抵上下唇,唇都被他咬疼了,这笑容却依旧止也止不住的在脸上蔓延开来。

  他的好看并不女气,带着浓厚的英气,剑眉星目,如今荡上笑意,多了几分说不明的昳丽,霎时好看。

  作者有话要说:  所以陆琼九啊,这个小机灵鬼,先前写了那么多次“淮绍一”不是白写的呢~

  第42章 42.九妹

  难得见师兄这幅模样,齐盎既惊讶又好奇,他起身,猫着腰踱步到淮绍一身侧。他抻着脖子,瞄了个清楚,他咂着嘴退后几步,“要这么腻歪吗?”

  信被晚间凉风吹得翻飞起来,露出了信上的字迹。两行字,一眼便可以望到头,淮绍一却看了好久。

  “煞是想念,不若养鸟传信。”

  齐盎撑着下巴真的认真思考起来,“养鸟的话,信鸽最好。”

  “但信鸽未免有些打眼了。”他眼睛一亮,手掌撑在石桌上,“鹦鹉如何,可以复述人言语,传信再好不过。还颇有新意。”

  他觉得这个主意甚好,满眼期待的等待着淮绍一的回复。

  淮绍一在他热切目光的注视下,将信横竖对折好,细致的揣进怀里,等做完这一切后,才看向齐盎,缓缓的摇了摇头。

  “都不行吗?”齐盎声音拔高了些许,皱起眉头的模样还带着满脸稚气,他继续道,“那我再想想。”

  淮绍一将长指放在唇上,示意他噤声,慢悠悠地说,“明日或许就能见面了,书信难以的排遣相思,还继续让书信补救,她大概也会不悦吧。”

  淮绍一越说,目光越柔,柔柔软软的眸光似溪水涓流,淌过泥淖,漫过绿野。

  “好生歇息吧,”他留了这么一句话,就转身离去。

  上次太子遇刺,他以救驾有功之名免了几日的御前伺候,如今看来,出了这些事,在圣上跟前,才好得知真正发生了何故。

  他将衣袍褪下,换上寝衣,径直平躺在床上,拿了那张信纸放在胸口,明日,待明日,一切都知晓了。

  ……

  锦衣卫说是协助调查,却直接将太子秦裕请到了乾清宫偏殿。殿外有人把守,他进了,就出不去。

  哪怕是佯装出恭,那些侍卫也不敢放任他出去。他在殿内找了一处软塌躺下,心里却越发不明白。

  他年幼时犯了错也曾经被这样对待过,如今再进这地儿,倒觉得有几分熟悉和变态的想念。

  往往这个时候,父皇都是要发好大火的,明日,他先低头认错才为上策,他最近安分的很,想破脑袋也没想到到底是如何惹到了父皇。

  但唯一可以肯定,父皇都派遣了锦衣卫,不留情面地将他带到这处,恐怕凶多吉少。

  他胡思乱想开来,最严重的处置,也就是夺了这储君之位,废黜了这太子之职。

  他自出生始,就占着嫡出大义,比他年长的皇子又接连夭折,童年之时过得无忧亦无虑,历朝历代储君所存在的隐患危机,到他这边都已被母后或者杨家扫荡干净。

  他本以为这样便是极好的,但如今真的接管了部分政事,才觉得那些错失的磨难让他的性子失了沉稳,行事上过分软弱,应接不暇的问题接连出现。

  他渐渐发现,他的的确确没有一个储君该有的杀伐决断,处事果敢,甚至,那些策论,还得仰仗淮绍一。

  他颓废开来,叹了叹气,无能为力之感盈上了心头。

  德不配位,说的就是他这样的人吧。

  偏殿连一床棉被都没有,他苦笑两声,侧着身子抱着肩膀迷迷糊糊入睡。

  意料之外,他睡得格外沉。

  朦胧之间,他梦到了好多,那些之前刻意想要忘记的事渐渐浮现出来,父皇幼时是极其喜欢他的,只是后来年岁渐长,才慢慢疏远了,每次相见,都惹了一身苛责。

  这就是天家亲情,皇帝与太子早晚存有隔阂,自古以来,皆如此。哪怕是他这样一个毫无作为的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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