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呕吐是排泄,排泄是呕吐(2 / 2)




“动机?”



“不知道吗。渡鹿野导演和艺人事务所合谋,打算让枢木胡桃的妹妹AV出道”



4



离西川口东口二百多米的繁华街的出租楼里,有家鹤本杏子经常去的博彩店。



“有个女的出来了”



春日部抬高嗓音说道。十一月三日,晚上十一点。我和春日部在出租楼斜对面的咖啡厅里,等着鹤本杏子从里面出来。



鹤本杏子四十多岁,身为技能人员进入专业领域工作。专业是录音和音声编辑。渡鹿野对她非常信任,可以说在搭档里没有谁比得过她。但她那捉摸不透的性格,和我和打工的员工都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感。



春香被害时,渡鹿野和鹤本都在家庭餐厅<达默斯厨房>。如果渡鹿野是杀害春香的犯人,那么鹤本是在作伪证,或着渡鹿野用了某种方法骗过了她。不管怎样,为了揭开真相都有必要听她的说法。



“是她。我去去就来”



我把棒球帽压得很低,戴着黑框的平光眼镜走出咖啡厅。幸好鼻子以下的样子没变,只要把眼睛藏起来应该不会被发现。我拨开人流,从背后对鹤本说话。



“我是广田。别回头,边走边听我说”



鹤本毫不犹豫地转过头来看我。



“你不是被通缉了吗”



我赶忙移动到鹤本身后,她也把身子转了过来。从下半身传来酒气。



“我不是犯人。能不能问你点事情”



“诶,有意思。好啊,想问什么”



鹤本把手指贴在小了一圈的下颚上,饶有兴致地走着。



“渡鹿野导演想让枢木胡桃的妹妹出道这是真的吗”



“你失忆了?重病患者的性解放啊什么的,这些狗屁不通的道理你也听得不耐烦了吧”



“只是确认一下。十一月一日,山根在拍摄途中脱粪导致拍摄中断后,你们从十二点到十三点一直都在<达默斯厨房>吃饭,是这样吧”



“吃的不是饭是意面就是了”



“渡鹿野导演说要抽烟离开座位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十二点二十分吧。五分钟后就回来了。肉酱迟迟没来,我一直盯着钟看,所以记得很清楚”



“导演到店外面真的是去抽烟吗。他会不会趁着这段时间去了别的地方”



“你是在怀疑渡鹿野呀。我没看着他所以很难说,但是从<达默斯厨房>到现场的十字路口走的话往返要二十分钟,就算跑也要花十分钟。五分钟内杀害胡桃然后回来,我觉得这不太可能。”



确实如此。我自己也在十二点三十分看到了在吃魔芋的春香。如果渡鹿野在十二时二十五分回到位置上,那么是不可能杀害春香的。



“回到位置后,导演还离开过吗?”



“没有哦。到下午一点离开店里之前我们两个一直在聊天”



“虽然有点冒昧,这一小时里你们在聊些什么”



“在给胡桃的妹妹的出道企划做头脑风暴。是要把焦点放在重病患者出演AV这一点上拍成纪录片的风格,还是打出姐妹花的招牌漂漂亮亮地大干一场”



鹤本的声音变大了。第二个企划永远都无法实现了。问题是,渡鹿野知不知道这点。



“导演的样子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没有吧”鹤本话突然卡住。“我觉得是没有啦”



“看来是发生了什么呢”



“不,也不是什么大事。从<达默斯厨房>回到<潘凡妮莎号>时,他说他把手机忘在桌上了,又折回了<达默斯厨房>。但那家伙每次都是用手机app来付款吧。要是忘了拿手机,在付款时不可能注意不到”



“为了回到店里,假装忘了拿手机。鹤本小姐也一起回店里了吗”



“没有。已经过了说好的一个小时,而且那家伙也说了让我先回去,我就一个人走回了十字路口。但敲了车厢门却没人开。我也没有钥匙卡,就一个人等着渡鹿野过来”



结果,在那里发现了尸体,坏事真是一件接一件。



“导演为什么要回到<达默斯厨房>呢”



“谁知道呢。店员也不可爱,我觉得应该不是去说服她的”



我下意识苦笑着,鹤本转过身来,双眼溜圆。



“牙齿,是怎么回事。像河马珠美哦”



我赶紧闭上嘴,但已经晚了。鹤本把手指戳进我的嘴唇,看向我嘴里。



“请住手。河马……什么?”



“河马珠美。AV女优。嘴里长着牙齿很恶心。这个去看哪个科室比较好?”



我咽了口口水。在这个业界还有一个,从和我一样的世界来到这里的不幸的人。



“那个人是哪个事务所的”



“她早就死了。大概是十年前,死于安眠药过量。事务所好像是Maggot Promotion,确实是不畅销呢”



“还知道什么别的吗”



“真是刨根问底呢。当时在越谷有家叫<河马>的廉价风俗店。那家店里雇的全是嘴里长牙的女性,却有着狂热的人气。河马珠美是那里的王牌”



这些话还是第一次听到。越谷是转生比较容易吗,还是说那家店把转生过来的女性都聚集到了一起。只要解开了这家店的谜团,说不定就能找出回到原来世界的方法。



“对了对了。经营那家风俗店的也是个奇怪的家伙”



鹤本嘿嘿嘿地向狗一样呼吸着。



“奇怪的家伙?”



“是崎玉的地方艺人,叫无花果先生”



5



<颠颠庄>位于越谷市北端,住房零星地散落在古利根川边。



铁皮屋顶歪着,墙上发黑,楼梯布满铁锈。网上的留言板上有着好多条在这里见到过无花果先生的留言。



按下眼前的201室的门铃。没有回应。拧了拧门把手但上了锁。磨砂玻璃对面一片黑暗,都不知道有没有人住在这里。



“切。好不容易来一趟结果不在吗”



春日部咂了咂嘴。突然来的新消息,让春日部十分期待。



“你们两个,从哪儿来的”



从楼下传来怒吼声。从栅栏往下看过去,长得像鼓起来的刺豚的男人狠狠地盯着我们。尖尖的头上带着镜头特别大的太阳眼镜。一看就不是善茬。



“你是无花果先生吗”



春日部问道。



“我不知道你是干嘛的,今天有人来催债。闲杂人等一律滚开”



看来无花果先生从见不得光的地方借了钱。既然有人来催债,那么无花果先生是住在这里没错。



“我知道了。那我们下次再来”



春日部郑重地回答,从钱包里拿出收据,用笔在背面潦草地写着自己的邮箱地址。



<想买情报。等您电话。080-xxxx-xxxx>



第二天午后。在春日部的房间里吃着<金枪鱼食堂>买的天妇罗便当时,春日部的手机震动了。



“你是什么人”



把耳朵靠近电话,从电话里传来有压迫感的不自然的声音。是和小时候在电视CM里听到的一样,是无花果先生。



“我是春日部。我想知道在你店里工作过的某个女人的事情”



“你是警察?”



“不是。也不是小混混”



几秒钟的沉默。



“情报费一百万。定金三十万如何”



“我知道了。会准备好的”



春日部当即回答,告诉无花果先生定好的地址和时间后,挂掉了电话。



“你也太厉害了吧。一百万都付得起吗”



“总会有办法的。在这个世界再怎么花钱,只要能回到原来的世界就都没关系”



春日部像是要隐藏自己的笑容,大口吃着虾仁天妇罗。



十一月四日,下午十点。我和春日部来到西多摩的废旧仓库。<莱卡·猩猩>经常在这里拍摄监禁的片子。



“这会不会太过了”



看着挥舞着金属棒的春日部,我切实感受到了不安。为了洗刷冤屈来调查事件,在不知不觉间却正要用棍棒来袭击别人。



“你在说什么。你打算放过这宝贵的机会吗”



春日部放下金属棒,轻蔑地看着我。



作战方案如下。我在仓库的正门迎接无花果先生,打开卷帘门带他进去。跟在我后面进来的无花果先生一进到仓库,春日部就从死角出来,把金属棒挥向无花果先生的头顶。再把失去意识的无花果先生绑在柱子上,问他把嘴里长牙的女性聚集起来的方法。至于为什么会有这种暴力的作战方案,是因为就算我们两个人的存款凑到一起,一百万就不用说了,定金的三十万都不够。



“用棍子打会打死的”



“到时候就用别的方法来收集情报”



“杀了人会被警察追捕的”



“在这个世界就算被通缉,只要能回到原来的世界就没事”



“要是那个世界的你也这么想怎么办”



“那就去蹲监狱”



“哈喽,你是春日部吗?”



一转身发现一个老头看着这里。稀疏的头发用大背头固定住,皮夹克配太阳镜,典型的美国人打扮。过去那种几近妖怪的感觉完全消失,一想到过去嘴里塞着东西脸上涂白的他,脑海里浮现出来的脸已经模糊不清了。



“唔哇!”



春日部挥舞着金属棒。无花果先生迅速抱住春日部,把他放到骑在他身上。金属棒掉到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住手,你这家伙!”



春日部正试着推开无花果先生。无花果先生打向他的鼻子,春日部翻了白眼一动不动。



无花果先生明显是打架斗殴的熟手。而春日部却只是嘴上功夫。



“你不是杀了那个AV女优的犯人吗”



无花果先生抬头看我,眨了眨眼。事已至此也只能上了。我把手伸向金属棒,无花果先生马上站起来,从背后制住我的脖子。



“你的目的是什么”



无花果先生用手腕卡住我的喉咙,大脑缺氧,眼冒金星。我拼命地咬住无花果先生的手腕。



“啊!”



完全没想到我嘴里会有牙齿。趁着无花果先生惊慌失措时,我从地板上捡起金属棒。



“遇到你就会发生不幸的传闻看来是真的呢”



我有生以来第一次,用尽全力把金属棒挥向人类的头。



三十分钟后。我和流着鼻血的春日部站在一起,开始审问无花果先生。



“你们做了这种事,还觉得荆门会的人会没有动作吗?”



被绑在柱子上动不了的无花果先生,让声音变尖。



春日部对我使了个眼色,把金属棒挥向他的腹部。从嘴里喷出些粘稠的液体。不是呕吐物,是排泄物。



“简单简单。我说。我说就是了”



虐待老人让我总觉得不是滋味。听到无花果先生说的话后我放心了。



“你们知道新世界信仰会这个邪教吗”



我一瞬间怀疑自己的耳朵。



“这个世界存在着光与影,表与里两个世界。就像轨道错位的行星,来来往往地穿梭于两个世界。这是他们的世界观”



“都这时候了还想着传教吗”



“不是不是。我不是他们的信徒。这些家伙根本没想着救人。但是对这个世界的理解方式,确实抓住了核心



就像你们知道的那样,存在着两个世界。人用肛门吃饭和用嘴吃饭的世界。两个世界像波浪般摇晃着,时而靠近时而远离,如此往复。就像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一样,会互相影响对方。



在我小时候,就能感知到两个世界间的距离。从几天到几周里内,两个世界完全重合一次。小时候我偶然间找到了前往另一个世界的方法。在两个世界重合的瞬间引发脑震荡,就能够穿越到另一个世界。我算准时间从二楼跳下,看过了好几次那个世界”



春日部咽了口口水。转生绝不是单程票。



“当时的我还是小孩子。没想过用这个能力赚钱或是开设宗教。我已经对了解世界感到厌倦了。



三十年后。我在周刊杂志上看到了新世界信仰会的报道,想到了自己的能力。当时的是廉价风俗店的老板。作为偶像制作人失败,反而欠了一屁股债。无论我怎么工作债务也丝毫未减。当我感觉没办法发展时,我想到了怪物风俗店。那个世界的人是用嘴吃饭的,屁股里没有牙齿。可以从口腔和肛门里插进去。洞有两个快感也是两倍,客人也是两倍,这就是我打的算盘。



事实是,<河马>也在第一年办起来了。但找不到回头客,第二年营业额就开始下降。再加上雇佣未成年人被爆出来和创意被抄袭,只剩下了山一般的债务”



啊哈哈哈,发出了自嘲的笑声。我和春日部互相看了对方,再次看向无花果先生。



“你的故事我们不感兴趣。我们只想回到原来的世界。两个世界的下次重合是什么时候?”



“十一月七日,凌晨三点……十四分”



今天是十一月五日。七日就是后天。



“太好了,终于能回去了”



春日部紧紧地握住双手,长满粉刺的鼻子更红了。



6



时间来到十一月六日,凌晨五点。位于北千住的混有小便味道的破旧公寓。



春日部一起来,就像掉进池塘的狗似的大叫着。



“我做了个不好的梦。梦到我拷问了一个美国人打扮的老头”



后脖颈渗出大粒的汗珠。春日部从昨天晚上开始就嗨得不得了。



“那可不是梦哦”



“啊啊,是啊。我,终于能会回到原来的世界了”



春日部一边挠着头和手腕,兴奋地说着。春日部的话让我莫名有点担心,但不知道我在担心什么。



距离两个世界重合,还有一天。在回到原来的世界之前,我想找出杀死春香的犯人。我决定再去一次代代木公园站附近的犯罪现场。



我借来春日部的休旅车,从国道四号线南下。每次看到警车和警察我就胃疼。



重新思考一下整起事件。我没有杀害春香,嫌疑人就是渡鹿野,鹤本,还有山根三个。



从动机来看的话,最有嫌疑的就是渡鹿野。渡鹿野打算让重病患者夏希出演AV。春香要是得知这点,绝对会阻止他。春香采取了非常规的手段,愤怒的渡鹿野把春香杀害了。十有八九是这样。



问题是不在场证明。推定的死亡时间是十二点到十三点。但从尸体胃里发现的魔芋来看,可以推测春香是在十二点四十五分到五十分之间被害的。渡鹿野和鹤本两个人从十二点到十三点一直在距离现场八百米的家庭餐厅。除了渡鹿野在十二点二十分去外面抽烟,一次也没有离开过座位。入口设置的监控也能证明这点。他们两个人的不在场证明如同铁壁一般。



那么就剩下山根了。山根在十二点三十分,跟着我离开<潘凡妮莎号>后,再没有回到过车箱,一直在<情热人生>周边消磨时间,可以这么认为。虽然没有钥匙卡,但可以从我口袋里偷走,或是让春香给自己开门进到车箱里。但作为凶器的皮带上却没有这个男人的指纹。他应该也没想到自己会在拍摄开始前三十分钟被选中,而且很难认为这样的男人会杀害初次见面的女优。



果然还是渡鹿野嫌疑最大啊。那个男人是伪造了不在场证明,打算让我顶罪吗。



我在思考时看向案发现场的十字路口。黄色的胶带把路肩的一角围了起来。<潘凡妮莎号>依旧停在和五天前相同的地方。



没有警察在。我把车停在五十米左右的地方。



吱吱的刺耳的声音回响在我的鼓膜。阿姨要是没站在十字路口的正中间,休旅车要不是为了避开她也不会把我撞到异世界。虽然不知道这算不算守护了春香,但应该不会发生这么麻烦的事情。



等等。还有一个嫌疑人。



我没有杀害春香。但要是是另一个我杀害了春香的话?



虽然两个世界的事情几乎都是一致的,但偶尔也会有细微的差别。就像那个世界的春香是不知名的企划女优,而这个世界的春香则是很有人气的独立女优。这个世界的我对春香怀有杀意。她杀害春香后就发生了事故,两个人各自来到了对方的世界,会不会是这样呢?



“——”



我关掉引擎,靠在座椅上深呼吸。



这个假说很奇怪。被车撞后,我在十二点三十分看到了在控制室里吃关东煮的春香。我来到这个世界的时间点,春香还活着。在那之后要是另一个我杀害了春香,那这个世界就同时存在两个我。



发生在我和春日部身上的,是互相穿越到了另一个自己所属的世界。不是一方的肉体移动到另一方的世界。这点和无花果先生的说明一致。我来到这个世界的同时,另一个我也来到了对面的世界。我的存在本身,就是另一个我的不在场证明。



我捏住眉间叹了口气。明明就要接近真相,却还差一点点。



无意间看向后视镜,<潘凡妮莎号>边上停着一辆警车。我赶紧把棒球帽重新戴上。



警车门打开,叉烧鱼警官和渡鹿野从车上下来。叉烧鱼警官把规制胶带撕下,渡鹿野进入<潘凡妮莎号>的驾驶位。是鉴识调查结束,带他来取车吧。渡鹿野重新调整了座椅高度后,发动引擎,往涩谷方向开去。



正要回到警车的叉烧鱼警官,突然间停了下来。在柏油路上,<潘凡妮莎号>前轮的位置,落着一根细细的小棍。是我被撞前吃的牛筋串的签子。和我的身体一起被撞飞,滚到了轮胎的曲面和沥青之间。



叉烧鱼警官把签子捡起来,仔细看过后,放到了草丛里。之后就进入警车,掉了个头离开了。



我想起了今天早上听到春日部的话时,那种莫名的不安。有什么东西很奇怪。但不知道那是什么。



我靠在方向盘上,一直盯着<潘凡妮莎号>已经不在的十字路口。



7



十一月七日,凌晨三点。距离两个世界重合,还有十四分钟。



我在公寓走廊等待着那个瞬间。用头撞向墙壁,站在汽车前被撞飞等等,想了很多办法。但最后得出的最安全且实际的办法就是无花果先生说的从二楼跳下去。



春日部去后面的空地小解。我紧张地浏览着新闻网站上枢木胡桃的报道。



听说昨天晚上在惠比寿的livehouse里举办了追悼会。里面展示了胡桃的生活照片,展示了各界的知名人士发来的悼念信息,还有胡桃所属的偶像团体的直播等等,这场豪华的活动很符合顶级AV女优的身份。



“好想坐在温暖的马桶上啊”



春日部一边拉上拉链一边上楼。这里的小便器有胸部那么高,所以这个世界是没办法站着小便的。



我看向手机。时间是三点十三分。还剩一分钟。



“我还是想留在这个世界”



我装作‘没什么大不了的’的口吻说着,果然不行。春日部瞪大了眼睛,像是脑子坏了似的眨了眨眼。



“为什么。难道,这个世界的枢木胡桃很幸福吗?”



“只想好好地找出犯人。回到原来的世界在那之后也不迟”



我说出自己的心里话,主要是我放不下对另一个我的疑问。如果我的猜测没错,那另一个我在对面的世界或许也杀了人。转生之后要是陷入更加窘迫的境地那可就祸不单行了。



“是吗。随你的便。我先走一步了”



春日部看着表说着,身子翻过栏杆,做了一个前滚翻,飞到了路上。噗,传来低沉的声音。



何止是脑震荡,这可是会骨折的落地方法,他还好吗。我从楼梯上下来,看着趴在地上的春日部。十秒,二十秒,三十秒。春日部一动不动。



我战战兢兢地摸他的脉搏,这时。血和脑浆喷了出来,从头到脚都是体液。头盖骨都裂开了。



春日部死了。转生失败了。明明都和无花果先生说的一样,为什么。



我双腿无力,屁股着地摔在地上。



进到嘴里的大脑碎片让我感到恶心。



下午两点半。我再次来到古利根川边的破公寓。



<颠颠庄>的二楼,201室。按了门铃也没有回应。假装不在家,还是趁着夜色逃跑了。我给他打电话,从门对面传来微弱的震动声。



“你在家吧。快点出来”



几秒后,咔嚓,听到开锁的声音。



“诶,冷静。今天催债人不会来吧”



打开门的同时,我把菜刀划向无花果先生的脸。从右眼到鼻子横着划过去,直到左脸脸颊。皮肤瞬间绽开。



无花果先生退了回去,手伸向水池的菜刀。我弯着腰,从他右脚踝的位置划了一刀。沙哑的叫声。无花果先生像是受伤的鸭子一样的痛苦地挣扎着。



我进入201室,背着手关上了门。



“你骗了我们吧”



除了这个没有办法能解释春日部的死。春日部跳下去时,虽然两个世界确实接近了,但没重合。这时如果强行去往另一个世界,春日部的意识将在哪个世界都将不复存在,脑浆爆了出来。这是无花果先生为了泄愤而告诉我们的虚假的时间吧。



“你这是在怪我吗。违反了约定的不是你们吗”



两只手按住从脸上渗出来的血,无花果先生怒吼着。我忍住往他的脸上捅几刀的想法,踩着他满是血的脚踝。老人的背部肌肉突然绷紧尖叫着。



“快住手啊。我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



“这种事?”



开车前往越谷时,一直开着车载广播,还没报道春日部的事件。



“从今天早上开始世界的变动就很奇怪”无花果先生摸着起了鸡皮疙瘩的手腕。“两个世界像波浪一样时而靠近时而远离,如此往复。波浪的变化突然间变得奇怪了。都是因为你们试图强行跨越世界,才导致了波形的变化”



“也就是说会怎样”



“再过几个小时,两个世界会朝着相反的方向运动。下次重合就是数百年,不对,数千年之后了”



我气到不行。要是错过了今天,不就再没办法回到原来的世界了吗。



“你不是在骗我吧”



“我说的都是真的。相信我”



发青的嘴唇颤抖着。事到如今也没有理由编瞎话来骗我。



“世界最后一次重合是在什么时候”



无花果先生闭着眼,嘴唇微张,不知道是放屁还是叹息。



“下午六点五十四分。那是最后的机会了”



我一回到休旅车,就精疲力竭地靠在座位上。疲惫,不安,恐惧,期待。各种感情交织在一起落在我的肩上。



要是无花果先生叫来了警察就没意思了。我挺直背后用钥匙发动引擎时,脑海中浮现出了在代代木公园站的十字路口看到的景象。



昨天下午。从警察那里接收<潘凡妮莎号>的渡鹿野,坐上驾驶席,调整座椅高度后发动引擎。仔细想想这里很奇怪。



渡鹿野不是一般地爱惜<潘凡妮莎号>。只会在拍摄时让员工进去,而且也不会让别人来开车。拍摄的当天早上,把<潘凡妮莎号>从事务所开到代代木公园的也是渡鹿野。



在那之后,到春香被害,再到警察取证完毕,<潘凡妮莎号>一直在那里。如果轮胎动过,哪怕就动过一次,穿牛筋的签子要么会被鉴识人员带走,要么被风吹到什么地方去。可实际上,<潘凡妮莎号>昨天也一直停在和拍摄时完全一样的地方。如果真是如此,那么座椅是不需要调整的,可为什么渡鹿野要重新调整高度呢。



“——”



我咽了口口水。



山根的粪便。春香的关东煮。渡鹿野的谎言。春日部的噩梦。还有<潘凡妮莎号>的座位。这一切都指向一个结论。是那家伙杀害了春香。



时间是下午三点多。剩下的时间不多了。但有件事情我必须去做。



我紧紧地咬住牙齿,踩下油门。



8



千代田区永田町二丁目。装有玻璃幕墙的大厦对面,停着<潘凡妮莎号>。



按照预定,今天是《永田町激震!与执政党和在野党的美女支持者联合3P消除扭曲特别篇3》的拍摄当天。在妹妹的葬礼上拍摄AV的渡鹿野,我不觉得他会因为员工被通缉而停止拍摄。我这么想着来到取景地一看,果然在那里。



我把车停在大厦的停车场,把菜刀用手帕裹着藏在身上,走向<潘凡妮莎号>。靠近车箱略微能听到女性的喘息声。



我敲了敲车箱门。几秒后,咔嚓,锁开了。



“请问是哪位——”



我从来这里打工的员工腋下穿过,走向工作室。拍摄中的男女一起看向我。导演渡鹿野正,录音鹤本杏子,还有来打工的大学生和我认识的男优,还有两位没见过的有点年纪的女优。



“哎呀。又是你”



鹤本摘下耳机,若无其事地说着。我把带血的菜刀对着正要打电话的渡鹿野。头带上写着‘在野党’的女优发出尖叫。



“只要不报警我就不会伤害你。我只想让你们听我接下来要说的话”我把菜刀挨个对着所有人后,再次对准渡鹿野。“就是你杀了枢木胡桃吧”



“你没听警察说吗。我可有不在场证明”



“不对。只不过是几处偶然重合在一起,看起来像不在场证明罢了”



我逼问渡鹿野。



“昨天下午,你到代代木公园的十字路口来取<潘凡妮莎号>了吧。我就在附近看着。你在发动引擎前,重新调整了座椅的高度。但是拍摄当天,是你把<潘凡妮莎号>从事务所开到代代木公园的。座椅的高度出现偏差,这也就意味着拍摄开始后到昨天为止,有谁开过<潘凡妮莎号>。



这时我突然想通了。胡桃被杀害时,你确实在离十字路口八百米远的家庭餐厅<达默斯厨房>。但你说想抽烟离开了座位五分钟,而五分钟内是不可能回到十字路口的。但要是<潘凡妮莎号>移动到了家庭餐厅的停车场的话,你就完全有可能犯案”



鹤本“吼”地小声说着,一脸坏笑地看着渡鹿野。



“开着<潘凡妮莎号>的正是胡桃。胡桃怀疑你正打算让她的妹妹出演AV。如果你是认真的,那么她会挺身而出保护妹妹。所以决定偷听你们的对话。



我和山根离开车箱后,胡桃从你脱下的外套里拿到车钥匙,坐到了<潘凡妮莎号>的驾驶座。接着为了确保不发生事故调整了座椅的高度,用手机搜索最近的家庭餐厅,把车开往<达默斯厨房>”



“那个姑娘,可以开车?”鹤本问道。



“在确认年龄时我看过驾照的复印件了。导演在<达默斯厨房>的店里发现了<潘凡妮莎号>,离开座位,前往了停车场。你的爱车从外表上看和普通的卡车没有区别。你之所以谎称自己去抽烟,是因为你不确定那是不是<潘凡妮莎号>。



两个人在停车场相遇,起了争执。胡桃为了保护妹妹会不择手段。但你也是个不会因为他人的意见就放弃企划的男人。气得火冒三丈的你,把胡桃带进车箱,用皮带勒死了她。然后一副无事发生的样子回到店里



你和鹤本小姐吃完饭,离开店里。但没走几步,你撒谎说自己忘了拿手机,一个人回到了停车场。你一上车就急匆匆地开着<潘凡妮莎号>超过鹤本,前往十字路口,再把<潘凡妮莎号>停到原来的位置。之后藏在住宅区的阴影处等待鹤本小姐来到十字路口,假装自己从后面追上来。



如果不比鹤本早到十字路口,那么就会暴露<潘凡妮莎号>曾移动过这一事实,宝贵的不在场证明也泡汤了。所以你没有时间调整座椅。直到昨天座椅高度都没变就是这个原因。这就是这起事件的真相”



鹤本一瞬间,因为惊讶而皱了眉头,



“那不会很奇怪吗?渡鹿野出去吸烟是在十二点二十分。警察那边说,广田君你,在十二点三十分看到胡桃在吃关东煮吧。那时候胡桃还活着,<潘凡妮莎号>也还停在十字路口哦”



“不止这些。司法解剖表明在胃里发现的魔芋,是消化了十五到二十分钟的状态。如果胡桃吃魔芋的时间是十二点半的话,那么被杀的时间就是十二点四十五分到五十分。和我离开座位的时间相差三十分钟”



渡鹿野接着说。两个人指出的地方都直戳痛点。



“我说看到十二点三十分胡桃在吃关东煮是记错了。胡桃是在和十二点过九分发的推特同时吃的,十二点二十五分被杀害的。说不定是我做了个梦”



渡鹿野哼了下鼻子,鹤本一副傻眼的表情,耸耸肩膀。



“真是愚不可及。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情”



“刚刚联系警察拜托他们再次调查<达默斯厨房>的监控了。只要发现<潘凡妮莎号>在十二点二十分左右进入停车场,十三点多离开停车场的话,嫌疑人在你们两个之间。鹤本一次都没有出去过,那犯人就是你”



我厉声对渡鹿野说着,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手放在门把手上。



“等等,你这是要跑吗”



渡鹿野逼问我。嘴角不自然地僵硬着。



“不好意思我没空陪你玩了”



我打开门,跳下车箱。



下午五点五十八分。秩父市相生町,建于四十年前的萧条住宅区的一角。



从信箱里把明信片抽出来,确认住所后,我按下门铃。响起了冷冰冰却有点怀念的电子音。



我能清楚地听到心跳声。距离两个世界重合的最后时刻,还剩一个小时。



咔嚓,门锁开了。门却没开。



我拉开门,发现挂上了门链。一位长头发的女生正抬头看着我。肌肉浮肿,左眼的眼睑沉重地低垂着。



“……阿广?”



和十三年前一样,声音像小鸟婉转的叫声,是夏希。



从春香那里拿到的驾照复印件上的住所一栏写的地址,就是这里。



“我想求你件事。能和我一起来吗”



不对称的双瞳反复看着我。我当然知道我是被通缉的杀害春香的嫌疑犯。被拒绝也是情理之中,胸口被刺一刀也不奇怪。



“为什么?”



擦了擦干燥的嘴唇。



“有东西想给你看”



几秒钟的沉默。



“我知道了”



门关上。发出门链取下的声音。



再次打开门,穿着羽绒服的夏希从椅子上站起身。



要去的地方——到惠比寿的livehouse时已经过了六点五十分了。距离世界重合的最后时刻,还有四分钟。



大厅的墙壁上贴着“枢木胡桃悼念直播”的海报,穿着可爱服装的春香摆着姿势。粉丝们的队伍排到了人行道。从西装革履的大叔到女高中生,年龄层很广。



“想让我看东西,就是这个?”



夏希把脸颊贴在车窗上说着。我无法回应她。



我把车停在停车场,从驾驶座下来。比我伸过去帮她的手抢先一步,夏希已经一个人从车上下来了。像老人一样慢慢地走着。



“我有东西忘了。稍微等我一下”



我马上回到停车场,进入驾驶室。夏希坐在距离live house二十米远的长椅上,无聊地看着拍成一队的人。天空和六天前一样,飘着像肠道一样的云。



我不打算向夏希说出真相。春香被杀害的理由也是,我打算做的事情也是。



发生这一切的十一月一日。我梦见的当然是虚假的。十二点三十分,我确实看到了在控制室里的春香把魔芋塞进屁股里。在十二点二十分后已经遇害的她,为什么会在那里呢。



我见到的春香,不是这个世界的春香。



那天,我把我经历过的事情整理后就是这样。十二点十分,我在长椅上吃牛筋时,被车撞过来失去了意识。十二点二十八分,我恢复意识。在我去<潘凡妮莎号>拿创可贴时,遇到了春香。感到恶心的我跑到外面的草丛里呕吐时,山根从后面出来,吐出了粪便。我赶到<情热人生>,摔倒在厕所里。十二点三十分后,再次失去意识。再次醒过来就是在第二天的下午。



我看到把魔芋塞进屁股里的春香,和从嘴里吐出粪便的山根,便认为我来到了另一个世界。但这时我还没有转生。



我转生的真正时间,不是十二点十分被车撞的时候,是十二点三十分后头撞到厕所的洗手池的时候。



那么在原来世界的春香,为什么要把魔芋塞进肛门里呢。这里的春香已经死了六天了,那个世界的春香应该也死了。无法从她口中问出真相。



但能从她生前的行动中推测出来。在我被车撞之前,春香在推特上发了“工作人员给我买了关东煮!好好吃!”的评论和吃魔芋的照片。但既然十几分钟后会把魔芋塞进肛门,那就说明春香这个时候还没有吃,照片也是假的。她在推特上上传假的内容,就是要伪造她吃魔芋的时间。



——下午的拍摄,阿广可以不来。



她这么对我说,不是因为拍摄时被我看到而害羞,而是不想让我卷入这起事件。春香通过伪造吃关东煮的时间,让预估死亡时间发生错位,假装自己是死在拍摄过程中。



她的计划是这样的。休息时把魔芋放进嘴里的照片上传到推特,但其实是塞到了屁股里。之后都要在屁股里塞着关东煮的情况下拍摄,之后趁着工作人员检查片子的空隙,把魔芋取出来吃掉,这花不了几秒。在拍摄结束后,用从控制室里偷出来的拘束带,勒死自己。



假设下午三点吃的魔芋,下午六点自杀。那么通过司法解剖,在胃里只会发现消化了三小时左右的魔芋。那么春香被害的预估死亡时间就是发推特后的三小时,也就是下午三点前后。那时正好是下午拍摄的正中间。我们面对‘因为在拍摄过程中的事故导致女优窒息身亡’这件事时也逃不了责任。一丝不挂参加拍摄的AV女优,在拍摄间隙吃了魔芋,谁都不会这么想。



春香这次不能用肛门,就是为了把魔芋藏在里面,所以必须让它空出来。如果我没买关东煮给话,她打算用鱼肉肠这么做吧。



不管是这个世界还是对面的那个世界,春香的死都是无法改变的事实。但两起事件却完全不同。这个世界的春香被渡鹿野杀害,又因为我糊里糊涂的证言,偶然间把犯罪时间延后了。而另一个世界的春香则把自己的自杀伪装成他杀,通过扰乱吃关东煮的时间有意把死亡时间提前。就和肠道的方向一样,两起事件也是相反的。



那个世界的春香为什么要用这么复杂的方法自杀呢。那个胡桃并不是人气AV女优,渡鹿野也没有打算让她的妹妹出演AV。对春香来说,渡鹿野只是自己出演过他作品的导演。很难说做这一连串事情的目的是陷害那个男人。倒不如说死在在渡鹿野拍摄的过程中具有某种意义。因为这么做能给夏希留下一大笔钱。



能到手的钱有两份。一份是给自己买的保险。另一份则是作品的报酬。根据制作公司和事务所签订的激励合同,销售额的百分之几会直接支付给女优。要是作品能够大卖,那么报酬就像滚雪球般越滚越大。



渡鹿野可不是那种会因为演员死了就把作品雪藏的男人。在女优死亡,导演被捕这种事件的宣传下将其公开,那么作品一定会引起轩然大波。这么一来夏希作为继承人会获得一笔巨额报酬。



春香为了妹妹什么苦都能受。妹妹正饱受病痛的折磨。不管多么努力工作治疗费依然不够。在那个世界发生的事件,正是春香的计划。



虽然只是一些细节,但我把原来的世界当成了异世界还有别的原因。



山根嘴里为什么会吐出粪便呢。这很简单。山根把垃圾袋全部扔掉回到<潘凡妮莎号>后,又拉了一次。刚刚才打扫过,要是又把工作室弄脏渡鹿野可能真的会杀了他。慌慌张张的山根,当即把从肛门里拉出来粪便用手拿了起来。



然后只要跑到外面扔掉就好,但好巧不巧这时我回到<潘凡妮莎号>了。山根马上把粪便藏在嘴里,穿上裤子装出一副无事发生的样子。



我看到控制室里的景象后,脸色大变,马上离开了车箱。山根忍了一会后,终于受不了了,跳出车箱,把粪便吐到人行道旁的草丛里。



还有一个。当时一片混乱的我跑到<情热人生>,问长得像河豚的阿姨“饭是从哪里吃的?”。但不知道为什么阿姨回答说“从下面吃”



这位阿姨是原本世界的人,不可能用屁股吃饭。那为什么会回答“从下面吃”呢。



在我被车撞之前,阿姨正站在十字路口的正中间,看着天上奇形怪状的云。就算休旅车正鸣着笛,我也大喊着“快跑!”,阿姨依旧完全没意识到。就算注意力完全被吸引住了,也不可能注意不到这么大的声音。那是因为阿姨的耳朵听不到。她没有手机也是这个原因吧。



那么在<情热人生>发生的对话就完全变了。我边拍着阿姨的肩边问“饭是从哪里吃的?”,阿姨转过身来时我继续问着“上面?还是下面?”。如果阿姨是通过唇形变化来理解话的内容,那么“饭是从哪里吃的?”这句话只传达过去了一半。



——……从哪里吃的?上面?还是下面?



阿姨实际上读取到的话就是这句。一般来说,被问到这种问题时都会下意识觉得是在问鲷鱼烧。那时<情热人生>正在做关东煮和鲷鱼烧的促销活动。阿姨只是在回答我鲷鱼烧的吃法。



春香,山根,还有河豚阿姨。三个人因各自的困惑和内情而采取的行动重合的结果,就是让身处原来世界的我,误认为转生到了异世界。就像春日部把发生的脱离现实的事情误认为是梦一样,我也弄混了两个世界的分界线。



我看向车里的电子时钟。六点五十三分。距离世界重合,还剩一分钟。我系上安全带,发动引擎,把脚放在油门上。



坐在长椅上的夏希,可疑地看向这边。大概是觉得我迟迟没有回她那里而觉得奇怪吧。



时钟动了。六点五十四分。我踩下油门。



夏希瞪大双眼,从长椅上跳下来。我不带刹车撞向夏希。纤细的身体在空中飞舞,头着地落在柏油路上。休旅车突然冲向长椅,车的左半边卡在长椅上,停了下来。



“喂,没事吧!”



Live house的两名警备员跑向脸色剧变的夏希。夏希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我松开安全带,打开车门滚落到人行道上。警备员的脚步声。围观人群的叫唤声。摄影机的快门声。肩膀和腰都疼的要死,意识却没有明显的变化。



我白白浪费掉了回到原来世界的最后机会。今天的事我到死都会后悔吧。



警车意外地来得特别快,穿着制服的警官把我控制住。把我的双手绕到背后,拷上手铐。



这时,围观人群正吵嚷着。 夏希忽地直起身。一边轻轻地咳嗽着,东张西望地看向周围,目光停在了大厅墙上的海报。



“这是什么——”



声音颤抖着。望了一眼排在livehouse前的队伍后,再次,看向海报。



——我,可是认真的。



春香的话在我脑海中回响。



——我想让夏希看到,我成为了像Minimoni。一样的偶像。



警察抓住我的肩,把我押进警车后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