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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食家侦探消失了(2 / 2)




葬礼的后一天,塞弗打趣地对我说“谜题解开了”,于是我来到了圣约翰学院。



“去年的十二月。一名年轻女性在南伊灵站附近的铁路跳轨自杀了”



塞弗吸了一口芒果和百香果的冰沙,从皮箱中取出四张纸。第一张是报纸的一部分。事故发生在十二月七日的下午九点后。从桥上跳下来的女性被车轮碾碎,尸体碎片紧贴在铁轨和火车底面。没有线索能确定身份,也没有人失踪,伦敦警视厅的发言人说如果有线索请与警方联系。



“事故发生后,现场贴着这样的东西”



第二张是缩印的海报。死者的服装用插画的形式再现出来。土气的毛衣和牛仔裤搭配长款的风衣。鞋子则是短靴。脖子上围着围巾,头上戴着针织帽。



“真是没有个性的打扮。再加上便宜的手套简直就是二十岁的我”



“想联系伦敦警视厅了?没那个必要。事件发生的四天后,从风衣的口袋里发现的学生卡确定了身份。好像是搜查员发现衣服的布料烧在一起把学生卡包住了。尸体是伦敦艺术大学的学生,阿米娜·K·穆塔里卡。这是她的档案”



第三张是大学的入学文件。证件照下面是个人信息。是从伦敦艺术大学的职员那里借来的吧。



“阿米娜是南非出身的留学生,在伦敦艺术学院所属的中央圣马丁艺术与设计学院上基础课程。身份保证人是拉斯蒂·齐贝吉。是豪尔赫在南非使用的名字”



我不禁凑上前去。



“她和豪尔赫有关系吗”



“好好看看照片。阿米娜是豪尔赫的女儿”



他这么一说,微肿的单眼皮和厚嘴唇和豪尔赫很像。



“阿米娜在住宿的地方留下了亲笔写的遗书。十月末,她在伯明翰旅行时,在俱乐部被下药,被不良少年强奸了。他们拍下了那时候的视频,还威胁不给钱就把视频传到网上。据说她的账户里连晚饭钱都没有了”



塞弗翻开了最后一张纸。是断臂维纳斯像的素描。



“是你画的?”



“是阿米娜自杀那天画的。那天上午好像有素描考试。虽然构图还不成熟但是对质感的描绘却很有力量。从基础课程毕业应该没有问题。



豪尔赫来到伦敦,是为了查明逼迫女儿自杀的犯人,是来报仇的。赞比亚的帮派里有其人之道还治其身的思想。以眼还眼,以强奸还以强奸。豪尔赫会把那群不良少年的屁股都挖出来放到火车底下吧。虽然对他们很残忍,但和我们没关系”



真的是这样吗?



浮现在我脑海里的,是和塞弗不一样的推理。



亚历克斯的体重为什么会增加到160磅呢。我的推理能说明这个问题。阿米娜的自杀,亚历克斯的监禁。这两起事件关系紧密。



“我们能做的,也就只是哀悼阿米娜的死了”



塞弗把文件放回皮箱。目光所及,是在白金汉宫前的年轻女性的照片。



我不能再让他卷入其中了。



“鳄梨冰沙已经冻好了,你要不要”



我点了点头。



“我也来一碗吧”



深夜一点,我坐出租车回到家里。



托尼盘腿坐在沙发上,看着《尼罗·沃尔夫》。



“提姆。你瞒着我去了哪里吧”



他没有回头这么说着。我的心脏猛地跳了一下。



“去取材了”



“我在早上的新闻里,看到你参加亚历克斯的葬礼了”



托尼关掉了电视。黑暗的画面上,映出他哭肿了的脸。



“你在调查亚历克斯的死吧?我已经不是过去的我了。杀死店长我已经在认真反省了。为什么要对我隐瞒啊”



托尼的声音颤抖。虽然并不明显,但还是对怀疑他的自己感到羞愧。



“我很害怕。对我来说,只剩下你了。如果连你都不在的话——”



“对不起”



我紧紧抱住托尼的双肩。



4



伦敦从晚上开始下起雨来了。



我在科文特花园的酒馆<墙上的洞>就着果干喝着威士忌时,目标的三个人出现,坐在靠里的桌子上。我一口把杯子里的酒喝干,走向他们。



“您是拉斯蒂·齐贝吉先生吧”



老人一言不发,把烟草塞进烟枪里。



“是不是叫您脏脸豪尔赫比较好呢”



棒球帽稍稍倾斜,深褐色的瞳孔看向我。



“你是谁”



“小说家提姆·费因斯”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大概是编辑在催我。我把右手伸进口袋,关机。



“是二十七年前,在你的地盘上发MP,被你打劫了的西洋人”



老人抬起眉毛,额头上的纹身乱了。用手制止了想起身的手下。



“我没有打劫过你,但对你的脸还有印象。有什么事”



我擦去手心的汗,坐在斜放着的椅子上。虽然脸上的纹身被遮起来了,但能看到脸上的疤痕和缝合的痕迹。



“请你承认把亚历克斯·沃特金斯逼迫致死的罪行,去自首吧”



老人和手下互相看了一眼,笑了出来。



“还真是净说些奇妙的事情啊。是我杀死了那个肥胖的侦探?我为了要那么做?”



“找出强奸自己女儿的犯人”



这就是我的推理。



“我认识一名优秀的刑警。你去自首的话,我会让他们和你约定重新调查你女儿的事件”



正要点烟的手停了下来。



憎恨亚历克斯的罪犯太多了。但他的体重在三个月内增长到了160磅。那是因为犯人把他拘禁起来,强行让他增重。如果犯人的目的是折磨他,还有其他很多很多省钱省事的方法。



为什么犯人要让亚历克斯吃大量的食物呢。



因为他是美食家侦探。



进行推理时,他会吃大量的食物,这点人尽皆知。无论是谁,为了发挥出自己的能力都会有小习惯。亚历克斯的习惯,就是吃东西。



可是对于在饥馑地区长大的人来说,这个习惯是难以理解的吧。



对他们来说,粮食是养育生命的东西。孩子的发育需要充足的营养,否则体重不会增加,成长也会迟缓,甚至会死去。



这不仅限于肉体。大脑的发育也需要充足的营养。有东西吃就能增长智力。没东西吃智力就无法增长。这就是他们的现实。即便他们不知道智力障碍和学习障碍这些术语,也能切身体会到这点吧。



在这种环境下长大的男人,为了查明女儿死亡的真相,来到了伦敦。在这里他得知了曾经骚扰自己地盘的家伙正顶着美食家侦探这一头衔活跃着。那个男人通过吃大量的食物来发挥他异于常人的才能。



也可能是贴在街角的“More eat,More smart”的海报让他误解了。



越是吃东西,亚历克斯就越聪明。他是这么想的吧。



为了让他找出强奸自己女儿的犯人,他把美食家侦探拘禁起来,让他吃东西吃个不停。当然亚历克斯肯定也说过这样做没有意义。但他完全听不进去。



“就算你说的是对的”



豪尔赫用打火机蹭了蹭桌子。



“那秘密情报部出来多管闲事又是为什么呢。我可没有在背地里做什么与这个国家为敌的坏事”



“没错。软禁亚历克斯的母亲,奥莉弗· 沃特金斯的不是MI6”



他们知道奥莉弗喜欢坚果冰沙。不管这个组织的情报收集能力有多强,我不认为连一般市民爱吃的食物都能掌握。



“把奥莉弗藏起来的是亚历克斯的朋友,或是他雇的人”



如果自己失联了,希望能把我的母亲带到安全屋里去。亚历克斯是这么拜托他朋友的吧。把写有爱吃的东西的菜单也一并告诉他,很像是爱好美食的亚历克斯会做的事。



软禁的第三天收到的亲笔信也是亚历克斯提前写好的。让朋友自称MI6也是为了不让母亲怀有无谓的不安。她相信了这个头衔,也对警察这么说了,便有了亚历克斯是不是被卷入了国际性事件的误解。



“这里的侦探还真多啊”



豪尔赫用不带攻击性的语气说着,点燃了烟草。



“我看过你女儿画的素描了。我虽然没有美术造诣,但是听我的朋友说他从中感受到了才能。夺走她的未来的犯人必须得到惩罚。请相信优秀的伦敦警察吧”



“真是个不错的想法”



老人用食指指了指手下。



“但完全错了”



两个手下站了起来,从左右两边控制住我。腿被折断的男人的惨叫出现在我的脑海里。脖子后面被打,全身失去了力气。反应过来时已经跪在了地上,双手被折到背后。



“一开始我就说过了,我没有打劫过你。”



然后,老人吐了口烟。



“我来伦敦是来旅游的”



老人挥了挥手指,两个人把我拖到了店外面。



路过的人一脸疑惑地看着我。钱包和手机散在人行道上。我陪笑着把东西捡起来。



忽然心里掠过一阵不安,我把手机开机。



满满地列着托尼打来的未接电话。



还有一封邮件。



Help



一回到家,一个陌生女人正按下对讲机。



“我是这家的人。发生什么了”



女人注意到我,从雨衣内侧拿出警察证。



“五分钟前接到报警说有可疑人士试图进入家里。可是你看,没有反应。你知道什么吗”



我打开大门,进入玄关。叫着托尼的名字。没有回应。闻到面包烧焦的味道。



通过走廊就是吃饭的地方。桌上放着沾了花生酱吃到一半的吐司。茶杯还冒着热气。



柜台对面传来急促的呼吸声。我赶到厨房,发现托尼蜷缩着身子颤抖。



“已经没事了”



托尼平复了表情,用手掌擦拭脸颊。



“怎么了?”



从想要抱住我的托尼嘴里,发出了大声的尖叫。



我一回头。女人朝下挥着警棍,我眼前一黑。



5



阿米娜·K·穆塔里卡正看着书。书的封面画着烤火鸡。是我的出道作《火鸡杀人事件》。



“推理小说,一看完马上就忘了”



我记得这个。想表达赞同但喉咙发不出声音。



肚子感觉很奇怪。像是刚刚吃过快餐走回家时的那种难受的饱腹感。



“看的时候再怎么有趣,对我的人生也完全没用吧。所以会忘掉。因为重要的事情自然而然地就想起来了”



“那个”终于发出声音了。“这是在哪儿”



房间里没有窗户。我坐在冰冷的椅子上。手脚都被铁链绑住,鼻子里插着粗软管。



“认识我吗?”



阿米娜合上书抬起头。只有脸像豪尔赫,身高只有四五英尺(137厘米)左右。



“是伦敦艺术大学的阿米娜小姐吧。在照片上看到过。听说被火车碾死了,原来没事”



“亚历克斯知道那是伪装成的自杀哦”



阿米娜平静地说着。似乎并不打算隐瞒是她绑走了亚历克斯。



“如果你有和他一样的才能,就不会到我父亲面前丢人现眼了”



她似乎知道我对豪尔赫说了我的推理。要是知道阿米娜还活着,我就不会有这种为了找出杀死她的犯人而绑走美食家侦探的推理了吧。



“据说亚历克斯看了报纸和海报,马上就意识到了我可能还活着”



“现场都没看?就算是名侦探也不可能吧”



“他很在意死者的衣服。在现场找到了风衣,毛衣,牛仔裤,围巾,针织帽,但还有一个没找到。那就是手套”



我脑海中出现了画在海报上再现出死者服装的插画。



“从放在外套里的学生卡推测死者——阿米娜·K·穆塔里卡小姐,在自杀当天也去了伦敦艺术大学的学院。手要是冻僵了就拿不了铅笔,所以冬天不可能不戴手套。尤其是当天还有素描考试。如果伦敦警视厅的搜查员没有漏看手套,那么尸体可能是别人的。亚历克斯是这么想的”



“就因为没有手套,为什么说会是别人呢”



“因为犯人有可能把指纹破坏掉。如果调查阿米娜小姐的遗书和她生活的房间,马上就能找到她的指纹吧。把这个和死者的指纹一比对,就能知道死者到底是不是她。要是火车把手指给轧掉了还好,只把尸体扔到铁轨上很难保证能够顺利轧到手指。要伪装成自杀遗书也是必不可少的,从住宿的地方把所有的指纹都消掉也不现实。所以犯人为了不能从尸体上取到指纹,提前把手指都破坏掉了。”



阿米娜轻轻敲了敲自己的食指。



“犯人用锤子破坏手指,确定指纹都去掉后,再把手套戴上。可是指骨已经变形,手套已经戴不上了。没办法犯人只好把手套处理掉,把露出手的尸体扔到铁路上。这就是亚历克斯的推理”



我头晕了。只凭借没有手套就能想到这些,不愧是亚历克斯。



“我知道自己比不上亚历克斯。你的目的是什么?”



“让自己自由。然后在你的脑海里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象。没想起来吗。我们以前可是见过的”



我努力思考。虽然塞弗给我看过证件照,但面对面应该是第一次。



“是在签售会上见过吗。还是说是托尼的朋友?还是塞弗教过的孩子?”



“果然你完全不把我们当一回事呢。就像看完后马上就会忘掉的,无聊的推理小说一样”



阿米娜把《火鸡杀人事件》放进包里,打开冰箱门,扛出一个大概十升的塑料桶。



“看来你真的相信二十七年前是我父亲抢走了你们的MP呢”



又说了奇妙的话。我想起豪尔赫也否定了这件事。



“不是相信,是知道。我虽然有点失忆了,但还清晰地记得你父亲和武装起来的同伴闯了进来。还有几声惨叫,就像在地狱一般”



“这些事情都记得的话,那就很接近真相了”



阿米娜把塑料桶放在我的面前。



“不觉得奇怪吗。如果是我父亲闯进了供给所,为什么在那里的人会发出惨叫呢?”



理解了这些话的瞬间,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那时候我们在供给所内部。如果惨叫声能够盖过闯进来的豪尔赫的话,那么发声的位置就在建筑内部。那就不是在外面等着注射MP的人发出的,而是正在用点滴装置注射MP的人。如果MP能立刻生效,他们应该正陶醉于有生以来第一次体会到的饱腹感。只是帮派闯进来还不足以让他们发出惨叫。



那么那个声音是什么呢。如果不是豪尔赫闯进来,那么是什么事情让他们难以抑制地哀嚎呢。



“我来告诉你事情的真相吧”



阿米娜坐在塑料桶上,从口袋里掏出手机。



“你们接收MP的那家金奈的化学工业公司,是一家连工厂都没有的挂名公司。就算过了预定日期MP也不会送来”



不。不可能。



“供给所开放当天,许多母亲带着孩子聚了过来。这时候只要直接道歉就好了。但你们太害怕了。你们之前被威胁过‘如果骗我们的话是不会放过你们的’,觉得要是事情败露就会被杀掉吧。所以你们坚持说MP已经送到了。”



“别胡说八道了”



“再等等MP就会到了。坚信这点的你们,把孩子们关在了供给所里。虽然按照预定注射了药物,但是却无法将其公开。你们对母亲们说了谎,度过了眼下的紧急事态”



“别再说了”



阿米娜把手机面向我。



画面里是泛黄的照片。在混凝土浇筑的小房间里,满是瘦削的孩子。地上擦伤我还有印象。



“这就是相信你们的孩子们。我们是相信能从饥饿的痛苦中得到解救才来到供给所的。当然里面连吃的都没有。我们和亲人分离,在黑暗的房间里,一个接一个地死去。第三天五个,第四天七个,第五天八个。死者达到了二十个人”



喉咙深处涌来一股想呕吐的感觉。我闭紧嘴唇忍受着。



“怀疑孩子回不来的母亲们,找我的父亲商量。虽然我父亲是个坏蛋,却受人尊敬。多亏了我父亲用暴力手段把粮食调集过来才有这么多孩子能活下来。父亲听了这些,带着同伴们闯进了供给所。可在那里的,只有堆在一起的孩子们的尸体”



二十七年前的惨叫,切实地震撼着我的鼓膜。失去孩子的悲痛。对无慈悲神明的苛责。还有对我们的愤怒。那是进到供给所里的母亲们的悲鸣声。



“事情到了那种地步,你们还在说自己是被骗的受害者。我父亲为了调查事情的真假,把你们三个带到了藏身处。可是你们却溜了出去,逃回了你们的祖国”



于是亚历克斯和塞弗,告诉了发生记忆障碍的我与真相不同的事情。



——我无法,再保守任何秘密了。



向我说明寿司匠人被杀事件的真相后,亚历克斯说了这句话。他隐瞒了自己饿死二十个孩子的过去,一直忍受着这沉重的过去。



塞弗也是一样。每当我说起二十七年前的事情,他一定会岔开话题。他害怕我想起真相。



“能给我补偿的机会吗”



“忘记说了,我们拘禁的人可不止你一个”



阿米娜操作起手机,把手机再次对着我。是从旅馆的一间房间的斜上方拍摄的影像。被两张圆桌夹着的男女正在说话。



“托尼?”手腕被铁链紧紧绑住。“这是在做什么。那个女人是谁”



“这次的名字是亚里亚,职务是特殊侦察联队的搜查官。你被国际恐怖组织绑架,为了防止情报泄露被暂时拘禁起来。后天还要你亲笔写一封信来证实这个设定”



“别把托尼卷进来。这和他没关系吧”



“我们是不会伤害你的同伴的”



阿米娜把手机放回口袋。



“我来说明这个房间的规则。你是第二个人,但规则三个人都一样。



第一。你每天,早晚各注射300毫克的MP



第二。你每天,会得到相当于体重6%的坚果冰沙。每克冰沙里含有20微克的铊。



“铊?”



我中途插嘴。铊可是剧毒。虽然不知道致死量,但要是每天摄取的话就不止是中毒了。



不对,不是这样。MP原本就是铊中毒的解毒剂。同时摄取的话,铊会被排出体外,能够避免中毒。可是——



“第三。坚果冰沙里,你剩下的部分,会成为你同伴第二天的早餐”



我浑身发软。终于知道阿米娜的目的了。



如果想保护托尼,每天都要把相当于体重6%的冰沙吃干净。体重150磅(68千克)的话冰沙就是9磅(4千克)。因为MP的作用,我满腹时会有空腹感。持续大量食用冰沙的话,一种几近饿死的饥饿感会席卷全身。



“这就是,以眼还眼,以饥饿还以饥饿”



阿米娜得意地窃笑。



极尽惨无人道之事的穷凶极恶之徒,无法给与他和被害者同样的痛苦。就算执行死刑,那个人品尝到死亡的痛苦也只有一次。借用那个一条腿是假肢的男人的话,人只能杀一次。



可是这个方法,对一个人,能给与他所有被害者的痛苦。



“从监禁算起第三天五个人,第四天七个人,第五天八个人死去了。把他们到死去为止受尽痛苦的时间加起来,就是3×5+4×7+5×8=83”



和从亚历克斯消失,到被卡车撞死之间间隔的时间相同。



“从今以后的八十三天内,你会一直处在饿得要死的状态中”



阿米娜站起来,打开塑料桶的盖子,把插进我鼻子的软管的另一头垂下来。桶里像泥沼一样泡着的是大量的坚果冰沙。



“对不起。我什么都会做的。请住手”



“我一拉手边的拉杆冰沙会直接流进食道”



阿米娜拉下了安装在扶手上的拉杆。咕噜咕噜的声音从塑料桶里发出来,软管从右边到左边都染上了土色。一阵疼痛流过鼻子后,一股沉重感在肚子深处扩散开来。



“亚历克斯可是守护住了他的母亲。奥莉弗女士虽然有脱发的症状,但轻微到医生都没注意到这是铊中毒。你也可以守护你的恋人哦”



阿米娜把拉杆推回去,用手帕擦拭手指。



“喂女流氓,别太得意了。我会把你的肠子都拖出来的”



阿米娜瞪圆了眼睛。



“我认识优秀的刑警。发现这里只是时间问题”



“这世界可不会闲到,会来帮助一个连自己在哪里都不知道的人”



阿米娜浮现出怜悯的笑,随着干燥无情的脚步声离开了房间。



我大声骂着阿米娜。晃动被绑住的手脚,像个孩子似的哭喊着。喉咙就算沙哑了也一刻不停地叫喊着直到无法呼吸。像老人一样咳嗽,拼命地深呼吸。



这时我突然意识到,我肚子里的腹胀感已经消失了。